即便想要逃离他,但凭心而论,在这个人生重要的辉煌时刻,她的内心居然渴望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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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颁奖前夕,他们举办了庆功宴。
席上提及到各自未来,其中一位表示要继续冲刺下一次的大赛,国内还有不止这一场昆曲比赛,输掉一场总还有下一场,传承不能变。
阮芳芳倒是很动摇,说自己母亲在巴黎剧团给她留了个位置,她大概率是要留在这儿的,至于以后从业与否,还要看后续发展。
段梅英对此不置一词。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带过太多的学生,也送走太多的人离开,早就对这一行的沉浮看淡。
只是鼓励她们:“明天的颁奖典礼,大家有空都去看看吧。”
希望这一场震撼的仪式,能够鼓励她们为文化传承继续走下去的心。
沈绵意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兴奋的恨不得立刻赶过来。
因为拍戏的原因,她没办法离开剧组,于是托巴黎的朋友为她送来一件礼服。
深黑色的抹胸长裙,叉开至小腿位置,腰部系以一个造型夸张的鎏金蝴蝶结,完美展现她的腰线。
在舞台正中央的灯光下,她的肌肤莹白如玉,微微扬起的天鹅颈弧度优雅,款款走向舞台的姿态,俨然如一只漂亮的蝴蝶。
周思珩站在台下无声的鼓掌。
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眨,紧锁住台上的猎物。
marapiz,恭喜你达成所愿。
室内所有灯光灭下,唯有舞台正中央的一束打向温如琢。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光辉,是属于第一名的闪耀。
早已写好的演讲词,在心里串联了不知道多少遍,以至于站到这一刻的时候,温如琢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背下来。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眼前仿若出现了小时候的某一幅画面——她的父母合演一场《牡丹亭》,她坐在院子里纷纷扬扬落下的槐树花下,吵嚷着要吃槐花饼。
爸爸,今时今日,您没有坚持的路,终于由我走下去了。
“我要感谢很多人,一路上一直陪伴我的恩师、同学,朋友,还有我的爱人……”温如琢微微顿了一下,“没有他们,就不会造就今天的我。”
“未来我会继续带着对昆曲的传承走下去,也希望有一天,昆曲能以一个更辉煌的姿态出现在世界的舞台。”
台下掌声雷动。
也是一霎那的事情,舞台正中央的坐台灯光亮起,照耀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温如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周思珩怎么会在台下?
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温如琢脸色一变,几乎无法在舞台上维持,所有的灯光亮起,采访的媒体涌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她拼命向远处眺望,却再也看不见他的一张脸。
难道真的是错觉?
结束了好几场采访,温如琢几度想脱身都没能够成功,最后还是以有庆功宴为由摆脱过分热情的媒体。
站立一整天,8cm的高跟鞋令她的脚腕发痛。坐在更衣室里换掉礼服,几个同赛的选手问她,“真的不参加晚上我们的party?”
温如琢摇摇头,用不太流畅的英语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当务之急,她要快点离开巴黎这座城市。
她已经感受到空气里开始蔓延周思珩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这种错觉已经令她精神紧张,快要到达崩溃的临界点。
礼服的脱卸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很多,穿之前有化妆师帮忙,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庆功宴,更衣室里孤零零只有她一个人。
内藏的拉链她怎么也碰不到。
正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腰,轻轻扯下了拉链。
温如琢回过头感激地说:“谢谢你,Micky。”
她偏过头,却看见周思珩一张晦暗莫测的脸,纤长无比的手指带着黑色皮质手套,搭在她冷白的腰上,色彩对比鲜明无比。
在看他,深紫色衬衫浪荡不羁,宽松绸质的西装裤无限慵懒,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就这样看着她。
温如琢下意识想逃跑。
繁复的衣裙阻碍了她脚步,给站在身后的猎人一个绝佳进攻的机会。
周思珩单臂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整个人都阴影居高临下垂下来。
温如琢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的双臂是如此有力,想挣脱不开的禁锢,掠夺她的呼吸,令她难以喘息。
也迫使她双眸溢出眼泪,求救似的看向他。
她无声的泪水仿若在恳求他高抬贵手放过她。
可是周思珩怎么可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