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欧阳彝家迎来了不之客。看到门口熟悉的面孔,欧阳彝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他把江世年、高慕云和江湛请进了客厅。
“爸爸,还要不要再加些海椒?是我给爷爷买的按摩腰垫到了吗?”
景妍推开厨房门,看到进来的三个人愣住了。
今天的景妍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珊瑚绒家居服,头戴着白色小兔子毛巾带,兔耳朵是粉色的,脚上是红色的棉拖,外套红色的裙式小围裙。
鲜亮的颜色搭配,衬得整个人娇艳欲滴。江湛看得眼都直了,恨不得一下扑向她,搂在怀里亲个够。
满屋子的麻辣味道呛得高慕云直咳嗽,不得不用纸巾捂住了口鼻。正在炒火锅料的景妍右手拿着炒勺,左手在围裙上搓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妍,叫人啊。”欧阳彝提醒她。
“江伯伯好、江伯母好。”景妍微微地鞠了一个躬。
“先把火关掉,不要糊了。”老父亲继续提醒道。
景妍赶紧跑回厨房,关上门,闭了火。心“砰砰”直跳,这些人来干嘛?
“景妍,烧水泡茶,再切点水果。”欧阳彝猜到女儿的心情,给她留出平静下来的时间。
客厅里的气氛很微妙,两位爸爸坐在主沙上,江湛和妈妈分坐在茶几两头的侧座,茶几前放着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品。
江湛站起身,“我去帮景妍。”
欧阳彝没有反对,江世年夫妻互看了一眼。
“欧阳,这是江湛的爸爸江世年,你们以前在酒会上见过的。”高慕云率先打破僵局。
“欧阳教授,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面了,时间过得真快。”江世年主动说道。
厨房里,景妍把水果切好摆进果盘里。江湛抢着要端,景妍抱着果盘躲开,抱怨道:“为什么不事先和我打声招呼?”
“打招呼你会让我们来吗?”他反问道。
两人把水果和热水壶拿到客厅,景妍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开始泡茶,两家爸爸寒暄着,讲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共同熟悉的朋友的近况,又询问了爷爷奶奶的身体状况。
茶倒好,江世年轻咳了一声,“欧阳教授、景妍,我们今天是来替江湛道歉的。来得太迟了些,请你们谅解。我们……我们确实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今天绝对是诚意满满,想接景妍回我们家过年。
景妍,江伯父和江伯母先要和你道歉,以前的态度和处事方式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其实我们反对的不是你这个人,我们和江湛一样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女孩,我们只是不能接受杀人犯的女儿做江家的儿媳妇,尤其他还是亲手杀害我们女儿的凶手。请你理解我们当时的心情和立场。
这一年,生了太多的事,我想江湛已经得到了教训,也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你们再给我的儿子一次机会。”
欧阳彝没有立即表态,一时间竟冷了场。江世年对江湛说道:“湛儿,你向欧阳教授郑重地表个态,拿出你最大的诚意。”
江湛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快舔了几下嘴唇,“欧阳叔叔,请你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我真心喜欢景妍,我爱她,很爱很爱,我的人生不能没有她。我保证以前的错误绝不再犯,我会用我的生命一生守候景妍。”
他又把头转向景妍,“景妍,我知道我不对、我不好,虽然我和你道过几次歉了,但是我仍要在双方父母面前再次郑重请求你的原谅。你多想想我好的地方,想想我们登记后在哈尔滨那些甜蜜的日子,好吗?”
景妍低着头不说话,欧阳彝也没法表明态度。他心中最过不去的是江湛鞭打景妍。
前阵子路一鸣和他说了当时的情况,是因为景妍主动上了顾瀚的床。考虑再三他还是觉得没法当着江湛的父母面质问这件事,只能将心中的恨压下。
高慕云刚要开口说话,门铃响了,是爷爷奶奶下楼晒太阳回来了。出于礼貌欧阳彝向两位老人介绍说这是景妍男朋友的父母。
江湛很有眼力见,马上把给爷爷奶奶专门挑选的礼物递上前,还殷勤地叫着“爷爷、奶奶”。景妍知道这肯定又是路一鸣报的信,恨恨地瞪了江湛一眼。
爷爷奶奶和江世年夫妇相聊甚欢,交流了许多医疗保健知识。
老人家对一表人才的江湛也是喜爱有加,奶奶握着他的手貌似不经意地闲聊,一会儿就把他的工作、学历、毕业院校、爱好等了解个透。
这也缓解了气氛的尴尬,爷爷奶奶把景妍夸得都要上了天,快八十岁的老人说着重庆方言,幽默、诙谐,充分展现出重庆人的乐观和健康心态,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爷爷奶奶谈起景妍丢失的经过,一家人这些年寻找孩子的艰辛,欧阳彝这些年的不易和阿依莎反复的病情,江世年和高慕云都跟着落了泪。
江世年提出让欧阳家四口人去他们家过年,人多热闹。爷爷奶奶说初一就要出去旅游,孙女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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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世年和高慕云体贴地表示理解,毕竟这是景妍找回亲人后第一个春节,是应该和爷爷奶奶爸爸一家人团聚。
然后趁机提出让景妍正月十五到他们家过元宵节,爷爷奶奶见儿子没明确表示反对,欣然同意了。
景妍张嘴要拒绝,被江湛抢了话:“爷爷奶奶,谢谢你们。之前是我不好惹景妍生气,今天有你们见证,我再次和景妍道歉,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我会一如继往、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如果我做不到,你们打我、骂我都行。”
爷爷奶奶笑开了花,这么好的小伙子爱都爱不过来,怎么舍得打骂呢。奶奶嗔怪着,让景妍收敛小姐脾气,好好和江湛耍朋友。还邀请江世年夫妇和他们一起吃火锅,以后有空就过来喝茶、摆龙门阵。
江世年夫妇也没客气,尽管平时一点儿辣都不吃,为了儿子硬着头皮吃了这顿正宗的重庆火锅。欧阳彝没有再给江湛难堪,两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了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