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许宅之后没多久,程牧昀就来了。
许灼华去找许识秾,二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
雕花檀木窗棂被寒风吹得咯吱作响,许积信蜷缩在太师椅上,身上裹着的熊皮毯子几乎将整个人都埋住,只露出一双半阖的眼睛。
怀里的鎏金暖炉烧得正旺,铜炉壁烫得红,却始终暖不透他浸在风雪里冻僵的筋骨,前厅烛火摇曳,在青砖地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将他紧皱的眉峰染成青灰色。
厚重的棉帘突然被掀开,裹挟着刺骨的寒气。
程牧昀一袭玄色大氅立在厅口,梢还凝着未化的霜花,墨玉般的眸子扫过许积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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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呢?”程牧昀跨步而入,靴底碾过青砖出冷硬的声响,眼底结着层冰。=
许积信裹紧兽皮坐直身子,脖颈缩进毛领里,“在书房跟爹议事。”
他的目光在程牧昀周身逡巡,“从白云观出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平日里见她对父亲都是敬而远之,今儿倒好——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程牧昀喉结微动:“你让我来干什么?”话音像是从结了冰的古井里捞出来的,连尾音都泛着寒意。
许积信握着暖炉的指节骤然白,浑身血液仿佛瞬间逆流。
他狠狠将鎏金暖炉掼在地上,铜炉撞在青砖上出闷响,火星四溅,兽皮毯子被他粗暴地掀翻在地。
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困兽般暴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程牧昀面前,食指几乎戳到对方眉骨:“让你来干什么?你他妈不是灼华的丈夫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喷在程牧昀脸上,“她在白云观门口哭着说不想让你死!你他妈背着灼华干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害怕!”
程牧昀岿然不动,眼底浮起冷霜,薄唇轻启:“我去过白云观了。”
话音顿住时,厅外突然一阵狂风呼啸,吹得窗棂哐当作响。
“云虚道长说了,我跟灼华本不是夫妻。”他望着许积信骤然瞪大的眼睛,语气平静得骇人,“强行走下去,非死即伤。”
许积信愣了一愣,想到诸多二人牵手的画面,这么相爱的两人,怎么可能不合适?
许积信扬言要找一个灵魂之伴侣,这么坚信,也是因为被许灼华和程牧昀的爱意所感动,他才相信世界上是有真正的爱情。
现在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神棍,说两人不能在一起,两个傻子就相信了!
不是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吗?
这神棍怎么净做损阴德的事情?
“你他妈是傻子吧?”许积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攥着程牧昀的衣领出布料撕裂的窸窣声。
“这种神神鬼鬼的话你也信?是不是你早想跟灼华分开,随便扯的理由?”他眼底血丝暴起,鼻尖几乎要撞上对方,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凝成雾霭。
程牧昀被扯得微微前倾,衣襟歪斜,许积信另一只手已经握成拳头,随时要砸在这张他恨不得撕碎的脸上。
“你他妈的说话啊!”许积信咬牙切齿,“你要是不想跟灼华在一起,不用找这么拙劣的借口,许家可以马上把灼华接回来!”
程牧昀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化不开的苦涩。
他垂眸看着许积信红的手腕,那双素来沉静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眼底像是被狂风席卷过的戈壁,寸草不生的荒凉遮天蔽日。
“我做梦都想跟灼华白头偕老,”他忽然反手扣住许积信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怎么可能不要她?别人不知道,连你也不知道吗?”
许积信的确知道。
许积信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深秋,程牧昀浑身湿透地跪在程公馆的青石板上,军靴下蜿蜒的水痕混着泥浆,浸透了绣着金线的家纹。
程督军举着拐杖大骂“商人重利轻别离”,而那个向来高傲的程家二少,硬是顶着寒风跪了整整七天。
此刻看着程牧昀眼底血丝密布,许积信的指节渐渐失去力道。
他想起程家接手东行南线时满城的风言风语,那些被截的货物、被烧毁的商铺、虎视眈眈的洋人,每个人都盯着许家,全部都是饿狼,等着分食许家这只待宰的绵羊。
程牧昀为了灼华,甘愿蹚这滩浑水。
“那是为什么?”许积信松开揪着的衣领,他望着程牧昀愈苍白的脸色,突然觉得嗓子紧。
“为什么灼华会哭得那么惨?”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扯得支离破碎,恍惚间竟像是被命运撕碎的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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