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刚刚踏入北大数学系的新生们就迎来了他们大学生涯中第一个真正的挑战。
这个挑战正是被历届学长学姐们谈之色变的“数学分析”期中考试。
北大数学系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能考进来的学生哪个不是省市的数学尖子?他们个个都是竞赛获奖、高考数学接近满分的学霸,心里难免带着几分傲气。
老师们早就看透了这点,所以特意在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准备了一份高难度的试卷,这是数学系的老传统了,被师生们称为“杀威棒”。
就像古代衙门的杀威棒要先打掉犯人的威风一样,这份数学分析试卷就是专门用来给心高气傲的新生们一个下马威的,难度堪称北大数学系本科四年之最。
“咔嚓——”
门被推开了,李正元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试卷一张张下来,第一个拿到试卷的男生低头一看,出了“嘶——”的抽气声。
这声音就像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响起。
“我丢,这什么鬼?”
“这真的是期中考试?”
“我是不是拿错试卷了?”
“这还是人做的题吗?”
“完了完了,我连第一题都看不懂。”
曾经在各自的高中里解题如探囊取物的学霸们,此刻都对着试卷抓耳挠腮,集体陷入了困境。
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刚开始还信心满满地写了几行,写着写着就卡住了,死死地咬住笔杆,眼神直地盯着天花板。
旁边那桌的女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停地用袖子擦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有人开始放弃挣扎了。后排一个男生勉强做完了前面几题,看到后面的题目后,直接把试卷往桌子上一推,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脸上写满了绝望。
李老师在讲台上看着这一切,脸上依然是那副淡定的表情,偶尔走下讲台巡视一圈,看到学生们的惨状,嘴角还微微上扬。
其实对天资聪颖、求知欲旺盛的北大数院的学生来说,课余时间提前钻研教材、啃下厚厚的参考书,甚至摸索着去啃英文原版专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蔡彬也不例外,他把数学分析的教材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好几遍,课后习题、补充材料,甚至一些教授随手提到的课外拓展,他都一一攻克,乐在其中。
但问题是,数学分析这门课的难度跨度之大,堪称恐怖,就像中学奥数题也能让大学教授都挠头不已一样,数学分析里某些题目的变态程度,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蔡彬的底子不可谓不扎实。得益于高中时参加全国奥数竞赛冬令营的经历,他在解题时总能展现出乎常人的敏锐直觉和逻辑推导能力。
考试开始后,蔡彬如鱼得水,做起前面的题目还算得心应手,度比其他同学快了不少。
他本来暗自盘算着,要成为第一个交卷的人,用一份完美的答卷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可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倒数第三道大题把他给难住了。
这道题的难度,已经出了他的想象。他尝试从不同的角度切入,先是用傅里叶变换的思路试探,又转而考虑勒贝格积分的可能,但每一条路都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给本届大一学生上数学分析课的李正元老师,特地准备了一道难的题,知识点涉及傅里叶分析、实分析和测度论的多个领域,需要将这些理论融会贯通才能解答。
就这道题的难度而言,别说那些没有自学过后续课程的同学,就说蔡彬这样已经把教材啃得滚瓜烂熟的人,也完全摸不着头绪。
偏偏蔡彬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的字典里没有“差不多”这个词,于是他不顾一切地钻进这道难题里,试图用尽一切可能的思路去破解它。可是他的草稿纸上已经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推导,却依然没有找到突破口。
就在蔡彬咬着笔杆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排传来“哗啦”一声轻响。他猛地抬头,看到裴瑜已经收拾好试卷,站了起来。
看着裴瑜从容不迫地走向讲台交卷,蔡彬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太阳穴突突直跳。
其实裴瑜压根就没做出那道变态的倒数第三题。她只是扫了一眼题目,就凭直觉判断出这完全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与其在一道根本无解的题目上浪费时间,不如果断放弃,把精力集中在其他题目上,确保整体分数尽可能高。
李正元老师特意准备了这道难的题目,并不是真的指望有学生能解出来,而是想给这些天之骄子们一个下马威,免得他们太过于自以为是。
裴瑜之所以能这么冷静,是因为她早就看穿了李老师的用意。她穿越前可是知名考研辅导机构的网红老师,凭借深入浅出的讲解和对考试规律的精准把握圈粉无数。
她深谙出题人的套路,拿到试卷的第一件事,不是急着埋头做题,而是习惯性地揣摩,这道题到底想考什么?出题人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是单纯考查知识点,还是在考验逻辑思维?抑或是有意挖坑,测试学生的取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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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出的倒数第三道大题,别说解题思路了,光是计算量就大得吓人。即便是有解,按照正常度,光是写完第一步的推导步骤,保守估计也得花上半个小时,这还是在完全掌握解题思路的前提下。
整场考试只有o分钟,时间分配稍有不慎,就会顾此失彼。裴瑜很清楚自己不是高斯那样的数学天才,与其在这道题上浪费时间,不如及时止损。所以她连尝试都没尝试,直接战略性放弃了。
这个世界上难题多了去了,就算是再厉害的数学家,也不可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
就以着名的孪生素数猜想为例,该猜想指出,有无穷多个素数p,使得p+也是素数。几乎所有研究数论的人都钻研过这个问题。
它看似简单,像,或,这样的孪生素数即是例证,但随着数字增大,素数越稀少,想要找到孪生素数也就变得越困难,难倒了全世界最聪明的脑袋。
要是哪个老师脑子一热,把它放进考题里,哪怕是再厉害的学霸来了也得当场傻眼,最后只能选择放弃。
oo年希尔伯特把它列为“个世纪难题”时,估计都没想到,直到o年,人类最好的成绩只是张益唐证明了“存在无穷多对差小于ooo万的素数”。
从“差等于”退让到“差小于ooo万”,数学家们花了o年才迈出这一步!后来大家拼命优化,现在差距缩小到了,可离终极目标“”还是非常遥远。
李老师出的这道题当然没有孪生素数猜想那么难,但在o分钟的考试时间内想要解出来,还是难如登天。
可蔡彬偏偏钻进了牛角尖,一张接一张地写着草稿纸,写完一沓又要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