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写笔迹在论文里基本上没有用武之地。
北大的校领导们根本不在乎裴瑜手写的英文字体是花里胡哨的印度花体,还是规规矩矩的衡水考试体。
反正不管她把英文写得多好看、多有个性,最后论文还不是得用打字机敲出来,变成千篇一律的印刷铅字。
数学系的教授们也不在乎裴瑜的字迹好不好看。
北大数学系的同学们,基本上都对自己的字迹不以为然,写字那叫一个豪放和狂野。
字写得好看有什么用?关键是思路要清楚,答案要正确。
平时在草稿纸上推导公式的时候,他们的脑子里全是灵感的火花,字迹那叫一个随心所欲,龙飞凤舞,箭头、注释、涂改痕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等把结果推出来,不管是酣畅淋漓地一气呵成,还是淅淅沥沥地磨了半天,到了答题纸上,字迹比草稿纸上还要狂野,简直像是草书大展。
不过,在这一片“狂草”的卷子里,裴瑜的试卷是数学系的一股清流,每次都能脱颖而出,让教授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的卷子。
裴瑜的作业和试卷总是工工整整的,字母和数字写得清晰规范,公式排列得整整齐齐,推导过程一丝不苟,就连标点符号都透着严谨。
教授们批改到裴瑜的作业时,个个都会不自觉地放慢度,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品评她的答案。
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裴瑜的字写得漂亮,更因为她的思路非常清晰,从不满足于常规的解法,时不时能从一个出人意料的角度切入,用简洁而优雅的方式抵达答案,让人眼前一亮甚至拍案叫绝。
刚开学那会儿,北大数学系组织了一场新生大会,召集所有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参加。
裴瑜虽然不是数学系的,但也被丁校长邀请来旁听,估计是想让她感受一下系里的氛围。
那天礼堂里人头攒动,大家都精神饱满、神情自信,毕竟能考上北大的,哪一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学霸?谁不觉得自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在这些新生中,有不少是各省的高考状元,数学满分的也大有人在。
丁校长步履不急不缓地走上主席台,先是咳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了:
“各位同学,欢迎来到北京大学。你们都是通过高考选拔出来的,在各自的中学里都是佼佼者。但是呢,我必须提醒大家一件事,你们在中学里学到的那一点点知识,实在是太少了。”
他话音刚落,礼堂里顿时哗然,不少人一脸震惊,更多的是不服。
不以为然的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冒出来,起初还算克制,渐渐地就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议论。
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率先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点不忿:“丁校长,在座的有很多都是各省市的高考状元,难道这些年都白学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女生也接上了:“就是啊,我高考数学满分,怎么能说没多少呢?”
后排也不甘寂寞,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能考进北大的,哪个不是拼尽全力,把能学的全都学了?”
“我做了那么多年的题,哪能说没学啥?”
……
丁校长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反应,他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等喧哗声稍微小了点,才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现在不服气,这很正常。毕竟你们都是从中学里一路过关斩将过来的,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你们在中学六年学的那点东西,在北大不过是两个礼拜就能讲完的内容。”
这句话一出,底下的声音不减反增,各种不服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两个礼拜?开什么玩笑!”
“我学了十多年的数学,十多年啊!两个礼拜就给抹平了?”
“这个校长是不是在信口开河?”
“这也太狂了吧?北大是牛,但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人啊!”
面对越来越激烈的反应,丁校长仍然语气平稳,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我这可不是贬低大家,也不是吓唬你们,这是实话。知识的海洋大得没边,你们现在就像刚学会游泳的小孩,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能在水里扑腾几下就觉得自己是游泳冠军了。可实际上,你们连浅水区都还没游出去。以后你们才会现,真正的数学世界有多广阔。”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可台下的学生们还是不买账,整个会场越来越热闹。
裴瑜坐在角落里,没有参与这场“群情激愤”,她安静地围观这群天之骄子们一脸不服的表情,甚至还有点想笑,觉得这场面挺有趣的。
她倒是能理解丁校长的话,毕竟她参加过数学竞赛,清楚高考数学涉及到的知识点确实不多,只是数学世界的冰山一角。
更何况,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数学系学生,对数学系的新生大会没有太多代入感,只是旁观者,所以心态非常平和。
不过,虽然裴瑜没有正式就读于北大数学系,但丁校长给她制定了经管系和数学系联合培养的方案,裴瑜可以直接接触到数学系的核心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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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裴瑜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数学系教室的门,她学的第一堂课是让无数理科生闻风丧胆的数学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