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扑面,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李太白整个人都被傅子渊提在半空中,身体软绵无力,意识却依旧清醒。
只是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冰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字也好,可刚动了动嘴唇,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你现在不适合说话。”
傅子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般冷淡如霜,不带丝毫情绪。
他一手拎着李太白,脚尖轻点,在风雪中腾空而起,身形如鬼魅般破开云层,直冲天际。
李太白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记得师尊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一片冷漠无情的雪峰。
他努力睁眼,想要看清对方的脸,却现那张脸始终被寒意笼罩,如同从未融化过的坚冰。
不知飞了多久,李太白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鼻尖已不再是凛冽的风雪,而是淡淡的药香。
他勉强睁开眼,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
这是一间简陋的客栈房间,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
屋内燃着炭火,驱散了些许寒意。
窗外隐隐传来街道上的人声和马蹄声,似乎已是凡尘俗世之中。
他试图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势,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傅子渊靠在窗边,一身白衣未染纤尘,手中握着一只玉瓶,正在往一个瓷碗里倒药汁。
他的神情平静,目光却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反而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
李太白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那一战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回放,他记得自己被季子清重创,也记得师尊出手时的狠厉与果断。
那种凌驾于生死之上的压迫感,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你……”他刚开口,就被傅子渊抬手制止。
“我说过,你现在不适合说话。”傅子渊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将瓷碗递到他唇边,“喝下去,能缓解内伤。”
李太白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但他没有皱眉,乖乖地将整碗药饮尽。
傅子渊收回空碗,站在床边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走向门口。
“师尊……”李太白忽然出声,声音嘶哑却坚定,“为什么……救我?”
傅子渊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不该问这个问题。”他说完,推门而出,留下满室沉默。
房间里只剩下了炉火噼啪声,还有李太白望着房梁呆的眼神。
夜幕降临,城中灯火渐次亮起。
傅子渊独坐房顶,俯瞰整座喧嚣之城。
他闭目调息,体内灵力却愈躁动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远处的夜色,神色晦暗不明。
“智脑。”他低声唤道。
星幻智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宿主,请控制情绪波动,以免灵力暴走。”
“我问你一件事。”傅子渊语气淡漠,“若他知道了真相,会如何?”
片刻沉默后,智脑回应:“小狐狸……可能会恨你。”
傅子渊垂下眼帘,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那就让他恨吧。”夜风卷起檐角残雪,房顶上的傅子渊静立不动,仿佛与这寒夜融为一体。
他的眼眸幽深如渊,映着远处城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寂静中泛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就让他恨吧。”
话音刚落,他忽而轻笑了一声,笑声低哑,却透着几分自嘲和冷意。
随即,他转身跃下屋顶,白衣掠过夜色,身形几个起落便回到了客栈二楼那间昏黄烛光微弱闪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