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寒意,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洗剑。
洗剑。
洗剑。
仿佛这样,就能洗去这一身的疲惫。
洗去这一世的杀戮。
洗去……这满心的苍凉。
远处,一名圣山弟子偷偷望过来,眼中满是担忧。
"峰主他……是不是太累了?"
"嘘,别多话。"
另一人低声道,"如今的圣山,全靠白师伯一人撑着,换做是谁,都会累的。"
"可这样下去……"
"没有选择。"
对话戛然而止。
雪,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白笙箫依旧坐在那里,洗着他的剑。
无人知晓,他肩上扛着的,是何等重量。
终于,不知多久后,白笙箫停下了动作。
剑,被缓缓提起。
水珠顺着剑尖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白笙箫凝视着剑身,忽然轻笑了一声。
"罢了。"
他站起身,抖落肩上的雪。
剑,归鞘。
雪,仍在下。
而他,终究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直到……
终有一日,剑断。
或者,人亡。
目光越过立阳城的城墙,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远。
越过了城南的废墟,越过了北御州,越过了更远处风雪中的上京。
视线穿透千里,跨过奔腾的离江,掠过南昭的群山,一路向南,再向南……
那里,是南屿。
那里,曾有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如烈焰般灼烧过他的生命。
雪,落在白笙箫的睫毛上,融化成水,又凝结成冰。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她。
那个红衣女子。
很多年前,南屿的凤凰木开得正盛,引来了南屿的一只凤凰。
年轻的圣山剑修下山历练,漫无目的,却走到了那里。
她赤足踩在凤凰木的枝头,红衣似火,黑如瀑。
一双金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却带着骨子里的温柔。
"你,这么不怕死吗?"
帝江坐在悬崖边,晃着双腿,身下是万丈深渊。
白笙箫倚着树干,身上的伤口还流着血。
"怕死,那就不用修行了…"
"明知道打不过,为何还要打呢?"
她嗤笑,"值得吗?"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