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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促急回掌,色彩浓烈的右手像一条斑斓毒蛇,咬住了势无其匹的斩妄刀。
同时听得一声鞭响,如惊雷乍起平地。
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引力斥力,将她牵拽了一个瞬间——大齐靖国公一记鞭腿,正正地抽在她的脸上!
啪!
她美丽的脑袋炸开似一团彩墨,泼洒在虚空之中,又像是醉酒的名士正挥毫作画,要晕染出一幅仙品。
然而“画布”之上,炽白的灵火绕为边界,将这些色彩都框定在其中。
画中的风景是画中的画,秦潋的色彩在画中被约束。
——
哗哗
一卷长轴被卷起。
画上长街无行人——那些形形色色的路人,都被叶恨水以大袖拂去。
现实中的他们也只自行其路,并不知觉有什么故事生。
近海总督恪尽职守,以近海之势,为靖国公和灵圣王查缺补漏。
木簪而道袍的秦潋,和她的两个对手都在画中。
叶恨水潇洒地卷起长轴,又以术库纺织的“红尘线”,小心地将这长轴封死,然后轻轻一投——
便如投壶般,投进了书画瓶。
长街上正在厮杀的三尊,连同他们战斗的画面,也在此时一并卷起。如画入瓶,投进了空无一人的清平乐中。
偌大一个酒楼,这时门窗四闭。
高空有镇石,落地为青鳌。早已四分五裂的青鳌礁,今又重现。
齐国人铁了心要把罗刹明月净镇杀于此,锁门锁窗,不分生死不见出。
叶恨水牢记天子钧令,守在他的总督府里一步不出。以国势加身,外邪不侵。远远地观察清平乐酒楼,但门窗闭锁之后,久久没有动静传出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整座怀岛轰然一震。
又片刻后,清平乐酒楼大门推开。
叶恨水在总督府以灵镜远视——
但见灵圣王踏流火而走。白衣飘飘的靖国公,却坐在临窗的位置,举起酒盏,向这边遥遥碰了一杯。
楼中没有第三个人在,遍地涂抹的彩色像是换了装修。
……
呼……
从粉红幔帐的软榻上睁开眼睛,眼里的迷醉惶然尽皆被色彩吞没。
罗刹明月净长舒一口气。
趴在身上的赤裸男人,像一只肥腻的大肉虫,已在她睁眼的瞬间,化成一撇脂粉,留在她红晕的脸蛋上,被她伸指慢慢地抹匀。
三分香气楼曾经遍及天下,她修了许多“过去”,养了许多花种。
凛冬的死寂之后,破土芽。
这次不得已“死了”,当然是巨大的损失。她已经从距离脱临门一脚的状态,跌落到前所未有的虚弱时刻。
当初在惜月园之战断尾求生,亦不曾虚弱成这样。
但在当前的危局下,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至少她真的可以重新开始,重启一段新的人生,再修一路“真”。
一段故事成为“过去”,她的修行才算开始。
玉指一翻,转出一枚水滴状的胭脂玉,凑近鼻端,轻轻一吸……粉色的烟气如小蛇般游出,在空中游出一行字来——
“奉香智密,请求联系。临淄乱局,海棠无恙?”
海棠是指心香第七的朱颜。这位嗜酒擅画的香气美人,懂得画开彩门,是她真正属意的接班人。
当然派去临淄为自己开一扇绝对危险但没那么必要的门……是一次理所当然的考验。
在风雨中凋残的娇花,并不是三分香气楼所期待的未来。熬得过去,才有未来可言。
片刻之后,粉色烟气在空中扭动,游成另一行字——
“幸得楼主帮助,海棠无恙。奉香真人今何在?东域不可留,我辈正惶惶。”
罗刹明月净两指一错,将那枚胭脂玉碾成了烟!
朱颜已经叛变!
这几个徒有其表的贱妮子,简直是废物。
明明她在离开临淄之前,已经顺手把她们送走了。她们却还是被齐国抓捕,甚至过程里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