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流光过隙的瞬间,时间凝固为永恒,空间扩张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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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华盖树,无限地生长,璀璨的华光,鉴冰照雪。
无尽光辉渲染的最深处,似有一尊辉煌的背影——祂挥了挥手,大步往前,没有回头。
烈山自解,而后有诸圣横空。
最璀璨的星辰,化作了无量的光明。祂用余晖照耀世界,现世所有人都生活在祂的德泽中。
现世长河静如镜。
像一卷铺开的人皇圣旨,而后在霸下桥的位置,波纹潋滟,隐隐形成玺印的轮廓。
霸下有负重天下之德。
此乃九龙捧日永镇山河玺,第一次在未得六尊霸国天子支持的情况下,显露痕迹。
但也只是一次荡漾就消失。
“权柄不足,德行未及……六合不应。”
姜无量完全没有时间来消化霸国底蕴,仓促迎战,终至败局。此刻强行召应六合之宝,也根本没有作用。但祂并非是为了战斗,而是以此昭示,用之背书。
祂要走六合天子的路,不仅是要越世尊而存在,还是要继承烈山人皇的政治遗产。
因为祂是烈山人皇所注视的命运之子,注定要拯救世界的人。
还留在迷界的理想国,是祂没来得及启用的后手——不建立真正的六合帝国,无法启用那一处。
现在祂要将命运之子的大气运,交给战胜祂的这个人。
因为即便此人并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也受苦知苦,有力所能及的怜悯。
因为即便此人所期待的并非极乐世界,那种私心难免的,生而平等、生来自由的世界,也是靠近了“众生极乐”!
那么祂的死亡,又何尝不是一次前行。
然而对于这份赠礼……
姜望却只静伫在仙帝的眼眸里,没有上前。
华盖树下的沉默如此冰冷。
二者之间的距离实在遥远。
姜无量看着他,那眼神带着期许:“我们彼此战斗,承诺了互相理解——如果你明白未来有多么恐怖,就可以理解我为何如此急切。”
姜望静静地站在那里:“你们都有通天彻地的才能,你们都富有智慧,你们都不会看错命运。”
“当然也总有人相信预言。”
“我非生而慧觉,就连开脉都是侥幸。我是扫清蒙昧才能腾龙,苦读百家才能不那么贫瘠,走了很远的路,才走到你面前。”
“烈山人皇看到的不是我,你我都心知肚明。”
“龙君看到了命运的改变吗?祂只是看到了眼前的人,在做眼前的事情。祂已经等待了几十万年,不愿再退让,不能再枯等。祂希望海族不要被灭绝,水族能够得到庇护,祂不再计于未来,期于以后,而是做当下能做的事情。”
“我有一个非常亲近的长者,说他们代代相传的谶言,是‘灭世者魔也’。所以我接下《上古诛魔盟约》,所以我剑横魔界。”
“但如果有一个预言,说姜安安或者叶青雨将成为灭世的罪魁。在她们切实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一根毫毛。”
“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爱人的本分。”
“我的世界如果注定有一天要毁灭,我必然会尽我所能,阻止那一切的生。
“这不是命运的安排,是我当有的责任。”
“我是受着人们的托举来到这里,很多人爱我我才能走到今天,我有对于他们的不舍,我有对于这个世界的眷恋。”
“我不是观世音,也不是命运之子,更不想成为什么命定之人。”
“我是姜长山的儿子。我的父亲是一个很有良心的药材商人,我的家乡是一座小镇。”
“我没有煊赫的血脉,尊贵的预言。”
“我走到这里是因为我不信命。”
“我期待一个努力就能有收获的世界,我相信所有人都能靠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我将为此而前行。”
姜无量抬起的那根手指,终于没能点到姜望的眉心。
这是一封寄不出去的信,无人接收的礼物。
这最后的因果世界也已经幻灭,姜望已驭仙帝离去。浩荡天风终为一缕过鬓角,凛冬冰镜也片片碎流光。
靠在虚幻的华盖树上,姜无量和华盖树一起变得隐约。
“在烈山人皇的时代,没有对抗终极命运的办法。所以祂自解道身,广益天下,升华时代,以求打破历史的上限,期许后世有更强者出现。”
“我今在此,或许证明了烈山的理想,烈山的预言,烈山的一切,都不能成功。”
“存在于祂想象里的,都局限在那个时代了。”
“我是挣扎的余声,破灭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