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随李家逃难来的女眷,以及村里的妇人们,此刻都成了熟练的女工。她们坐在织机前,双手如穿花蝴蝶般飞舞,梭子在经纬线之间穿梭,一匹匹结实的粗布像流水一样从机杼上淌下来。
沈云疏站在工坊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云疏姐,你看这个。”阿禾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卷刚下机的布料。那不是普通的麻布,也不是棉布,而是一种混合了羊毛和麻纤维的新型布料。
“这是李员外刚试制出来的。”阿禾解释道,“用咱们从黑风坳缴获的那些粗羊毛,经过碱水脱脂处理后,和麻线混纺。这布虽然摸着有点扎手,但特别厚实,保暖性比单棉布强多了,而且耐磨。”
沈云疏伸手摸了摸,眼中一亮。这种混纺布,简直就是为战士们量身定做的。它既有麻的坚韧,又有羊毛的保暖,做成战袍或者内衬,再合适不过。
“好东西!”沈云疏赞道,“告诉李员外,这种布,我要大量生产。另外,让他试试能不能用这种工艺织造帆布。咱们的帐篷、车棚,都需要这种结实耐用的料子。”
“知道了!”阿禾欢快地答应着跑开了。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突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虽然已是初春,但这种雷声并不多见。
“不对,不是雷声。”周砚从旁边的校场快步走来,眉头紧锁,“这声音是从北边传来的,听着像是……大队的马蹄声。”
“北边?”沈云疏心中一凛,“难道是杨震的残部又杀回来了?”
“不可能。”林栖摇摇头,“杨震已经死了,他的残部要么投降,要么早就散了。这动静,起码有上千匹马。”
上千匹马?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在这个地界,能一次性出动上千骑兵的势力,除了正规军,就只有……
“鞑靼人。”周砚沉声吐出这三个字。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夜枭队的斥候便浑身是血地冲了回来。
“报——!”斥候滚落下马,顾不上身上的伤口,嘶吼道:“云疏姐!周教头!北边……北边来了大批鞑靼骑兵!看旗号,是鞑靼人的‘黒狼部’!他们……他们正在追杀一支溃兵,已经快到骆驼岭了!”
骆驼岭?那是座山雕的老巢。
“座山雕呢?”沈云疏问道。“座山雕……座山雕好像和那支溃兵搅在一起了。但鞑靼人太凶了,见人就杀,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他们不仅杀兵,还屠村!沿途的好几个村子,都被他们烧光了!”
屠村。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沈云疏的心上。
她原本以为,座山雕勾结鞑靼人只是一种可能,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鞑靼人真的来了,而且是以这种毁灭一切的姿态。
“集结!”周砚猛地拔出雁翎刀,左臂高举,声音如洪钟大吕,“一级战备!所有骑兵上马!护卫队全员上墙!通知南山村,点狼烟!”
栖雁坳的警钟再次敲响,那急促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惊飞了刚归巢的寒鸦。沈云疏看着北方的天空,那里隐约可见滚滚浓烟。那是战火,是灾难,也是考验。
“周砚,”沈云疏转过身,看着这个并肩作战的男人,“这次,我们可能要面对真正的狼群了。”
周砚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燃烧的战意:“那就让他们看看,咱们栖雁坳的刀,能不能砍断狼的牙。”
“林栖,带上你的尖刀小队,去骆驼岭摸情况。我要知道鞑靼人到底有多少,他们的前锋在哪,辎重在哪。”沈云疏迅下达指令,“记住,不要恋战,探明情况立刻回报。”
“是。”林栖身影一闪,消失在风中。
“云墨,带人去新生营。告诉那些俘虏,如果鞑靼人打进来,他们也是死路一条。如果想活命,甚至想戴罪立功,现在就是机会。愿意参战的,兵器,算战功!”
“明白!”沈云墨转身奔向新生营。
一场比黑风坳之战更加残酷、更加凶险的风暴,正在向着栖雁坳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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