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地喘着气,在冰冷的地面上撑起身体,一双清眸在昏暗中茫然地扫视着四周。
他想找点东西……任何能转移这噬心蚀骨的痛苦的东西。
然而,这间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能让他制造更大痛楚的利器。
忽地,沈清辞像是想起什么了,抬手摸索着从发间取下玉簪。
每听到一声,他就用那支白玉簪在臂腕划一下。
而每一道新添的血痕,都伴随着一声新的更清晰的暧昧声响。
玉簪的钝刃划破肌肤,带来尖锐而清晰的刺痛感。
殷红的血珠迅速从白皙的手臂肌肤下渗出,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暗色的花。
似乎这样他就能用身体的疼痛掩住心里的疼痛。
沈清辞那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浓密的长睫在每一次划下时剧烈地颤抖。
今夜无眠
烛火烧到了底。
最后一点橘黄的光晕挣扎着熄灭,只余一缕青烟在昏暗中袅袅消散。
屋内先前压抑又破碎的哭声也渐渐平息。
书案旁的地面上,散落着被扫落的文书,凌乱地铺陈开。
银发少年全身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白色外衫,衣襟半敞,露出大片冷玉般的胸膛,其上点缀着几处雪地落梅般的暧昧红痕。
修长笔直的双腿在衣摆下若隐若现,随意做些细微的动作,那本就堪堪挂在他线条流畅的莹白肩头的衣衫,便又往下坠了几分,滑落至臂弯。
他眼睑哭得红彤彤的,似染了最上等的胭脂,浓密的银白色长睫湿漉漉地黏连在一起。
这副模样,与他平日拒人千里的冷肃截然不同,显出一种被欺负狠了的脆弱。
“薛晚……”应拭雪软绵无力地倚靠在薛晚怀里,嗓音沙哑,难得地唤了她的名字。
“嗯?”薛晚稍稍掀起眼皮,静待他的下文。
“你……”应拭雪顿了顿,轻咬住下唇,低声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没有……”薛晚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犹豫。
房间瞬间寂静下来。
薛晚低下头看着少年死死咬唇,隐忍不发的模样,红瞳微微闪烁,抬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顶,笑着道:“你方才那么努力地讨我欢心,我怎么会只喜欢你一点点。”
应拭雪那双黯淡下去的银蓝眸子瞬间像是被注入了星光,骤然亮起。
就算她是哄他的,他也足够开心。
然而,这纯粹的喜悦只维持了一瞬,他便立刻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揶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