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糖豆来说,简直就是玩儿一样。
那些断壁残垣,在她手里就像是积木块,被她轻轻松松地搬开,分类,堆放到指定的地方。
萧秋水和唐斩,则负责相对精细一点的活。
比如,从废墟里挑拣出还能使用的砖石和木料。
再比如,规划重建的图纸。
萧秋水凭着记忆,在地上画出了浣花剑派原本的布局。
哪里是演武场,哪里是弟子房,哪里是娘亲的药圃,哪里又是他和师兄弟们,小时候最喜欢去掏鸟窝的后山……
每画一笔,他的眼前就仿佛浮现出当年的人声鼎沸,欢声笑语。
他的嘴角,会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但笑着笑着,眼眶又会不自觉地泛红。
唐斩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她不怎么说话,只是,在他画图的时候,帮他递上一根树枝。在他沉默的时候,安静地守在一旁。
她知道,少主的心里比她更痛。
她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三个人,就这么在废墟上,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白天,糖豆负责搬运,萧秋水和唐斩负责规划和整理。
晚上,他们就在浣花溪畔升起一堆篝火。
萧秋水会去溪里,叉几条肥美的鲜鱼。
糖豆则自告奋勇地负责生火。结果,她对着一堆枯枝,轻轻吹了口气,那口气里,似乎也带上了她,那不讲道理的力量,篝火“轰”的一声,直接变成了火炬,差点把萧秋水的眉毛给燎了。
从那以后,生火这个技术活,就被萧秋水严令禁止,不许她再碰了。
烤鱼的活,自然也落在了萧秋水头上。
他的手艺很好,烤出的鱼外焦里嫩,撒上一点随身携带的盐巴,香气扑鼻。
糖豆每次都能一个人吃掉三四条,吃得满嘴是油,像只小花猫。
唐斩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吃东西也是小口小口的。
但在糖豆的热情感染下,她也渐渐放开了。
吃完饭,就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
他们会靠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萧秋水会给她们讲一些江湖上的趣闻轶事。
糖豆则会给他们讲一些她那个世界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比如,有一种叫飞机的铁鸟,可以载着几百人在天上飞。
比如,有一种叫手机的小盒子,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说话和见面。
比如,在她的世界里,皇帝早就没有了。人人都是平等的。
萧秋水和唐斩,每次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糖豆描述的那个世界。
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去追问。
他们只是把这些,当成是小丫头天马行空的幻想。
而这些幻想,却像一扇窗,让他们窥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奇世界。
有时候,萧秋水也会吹起叶笛。
他会吹娘亲教他的那首《浣花吟》。
笛声悠扬而哀伤,在寂静的夜里,随风飘远。
每当这时,糖豆就会安静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听。
唐斩则会抱着自己的长刀,坐在不远处,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充实。
没有江湖的纷争,没有血腥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