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都是薛公公的养子。
巨大的恐惧席天幕地地卷来,死死攫住了项知允的心。
他得拼尽全力地咬住牙关,才能勉强控制着不在闻人约面前失态。
那小喜子的兄弟……现在还在宫里么?
求生(一)
闻人约前脚要走,潘阳便来了。
他拱手一揖。
闻人约从容回礼。
对闻人约在惠王面前的“受重用”,潘阳心中并无半分嫉恨。
他自知才具有限,先前黄州一案,他撺掇项知允告发项知节,已是犯下了滔天的错误。
幸而项知允念旧,性子又宽仁,虽然当时回来后冲他大发雷霆,第二日便无可奈何地消了气,反将诚惶诚恐的潘阳请来,吃了一顿酒,此后仍容他在身边参赞谋划。
用项知允自己的话来说,“说到底,是我不该存心算计小六。恶有恶报,该当如此。”
跟着这样的主子,潘阳不求将来有什么大造化,至少能图个安心自在。
潘阳入内时,项知允除了面色比往日苍白些,其他一如往常,处事甚至更添了几分条理。
潘阳汇报完事务,便要离开。
项知允从后叫住了他:“安民。”
潘阳驻足:“惠王?”
项知允定定地瞧着他,目光沉沉,瞧得潘阳心头莫名其妙地直冒寒气儿:“惠王?……您有何吩咐?”
项知允没头没脑地问:“安民,可曾想过外放去做官么?”
潘阳一愣,继而笑道:“不想。”
亏得项知允的性子和善,就连他的长史都能这么同他说话。
项知允追问:“为何?”
潘阳坦然道:“说老实话,在下虽字安民,却没有安民抚邦之能,不过一介长史之材。若是放去地方,岂不是从安民成了误民?”
项知允直愣愣道:“我给你找个富庶清闲的地方。”
潘阳觉出不对来了。
他疑诧道:“惠王,可是在下近日又做错了什么吗?”
项知允张了张嘴。
没错。
可若父皇真存了那等邪心,欲取他而代之,他定然看不上潘阳这等才能不显的人。
届时,把他赶回家去提前养老还自罢了,就怕他有什么错处落到父皇手里头……
他恋旧情,父皇可不会。
不如趁自己还在,给他谋个稳妥去处……
从这叫人毛骨悚然的猜想中醒转过来,项知允打了个激灵,好笑地摇摇头:
没有证据的事情,何足为信?
他自幼所受教诲,皆言人死如灯灭,何来再世重生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