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赛道和他。
"萧工?"助理技师抱着零件站在他身后,"后桥的数据还要再调吗?"
萧逸景回神,"调。"
他转身走进车间深处,脚步声散在风中,匿于无形。
直至暮色渐沉,训练场上的喧嚣才慢慢褪去。
楚辞青还在给几个年轻队员讲解胎压对雪地抓地力的微妙影响,手中的压力计在暮色中泛着金属冷光,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散在空中,如缥缈的烟云。
"青姐,"扎马尾的姑娘小声问,"如果遇到冰面突然打滑,是该松油还是继续给油?"
楚辞青正要回答,余光瞥见维修架旁的动静。
萧逸景不知何时又走了出来,正仰头调试支架上的液压系统。他踮着脚,专注地拧着扳手,完全没注意到头顶上方那架沉重的轮胎拆装器微微晃动——
"小心!"
惊呼声与行动同步。
谁也没看清楚辞青怎么动作,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拽着萧逸景往后退了好几步。
沉重的铁器擦着暗色工装砸落,在冻硬的地面上撞出闷响,溅起的冰屑扑了他们一身。
萧逸景踉跄一步站稳,低头看向自己手腕。
女人力道极大,修长的手指在他手腕上压出红痕,掌心的热度毫无阻碍地顺着交握的地方瞬时传遍四肢百骸,烫得他心尖微颤。
他抬起眼,对上她惊魂未定的目光。
"你"他喉结滚动,"……反应真快。”
顿了顿,没头没尾冒出一句,“倒不知道,你现在这么……乐于助人了。”
楚辞青松开攥着他胳膊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腕骨坚硬的触感。
她忽然想起从前,她的世界窄得很,几乎只围着他一个人转。因着他孤高桀骜,她也下意识疏远了人群,少有如今这般,和这么多人轻松说笑的光景。
她退后一步,拍了拍沾上冰屑的训练服,语气平淡:“人都是会变的。”
说完,转身,重新接上刚才被打断的话头,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只有腕间残留的温度,能证明那一刻的真实。
"萧工?"助理技师抱着新轮胎站在车间门口,"这批胎还要检测吗?"
萧逸景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车间:"嗯,所有器械重新检查一遍固定栓。"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楚辞青站在一群年轻人中间,有人递给她一杯热茶,她接过时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那么自信,那么从容。
就像她真的,已经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
有些想念的楚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