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归,别躺地上,凉,起来。”钱慕云拽住金姊归的肩膀往上抬。
“慕云。”金姊归看到钱慕云,瘪嘴大哭,泪水蜿蜒。
游嘉树吸口气叹出,抿紧嘴唇攥手心,太能撒娇了。
“是我。不哭了哈,来,先起来,地上凉。”
“我姐踩我脸,特别用力,你看这里。”金姊归哭着控诉,指着自己的脸颊,确实红了一大片。
“都红了,起来,我给你揉揉哈。”钱慕云心疼了,语气温柔。
游嘉树几乎被妹妹的恶意指控给气到,眼睛瞪大,咬住牙跨前一步,正要揪住她说话,被裴心雨拉开。
“我”游嘉树还要说话,被裴心雨拽回房间,关上门叮嘱,“人家小两口的事,你以后不要掺合。”
“忒能演。还有,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游嘉树鼻翼扇动,手指着房门骂。
“唉,我们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要插手,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呢。你看慕云那心疼的样子,你真踩伤她,又该怪你了。”
“金姊归就是”游嘉树找不到词来骂,牙齿磨了又磨。
“哎呀,人家被窝里的事,咱们不清楚的。”
游嘉树拧着眉毛,嘴唇来回抖动,正要说话,听到隔壁隐约传来笑声。
“看,和好了吧。妻妻嘛,床头吵床尾和。人家都亲亲抱抱了,你这中间人气什么。”裴心雨点了点游嘉树的鼻子,“哈,别担心了。”
“我真是气,你说她怎么那么不省心,自己也是女孩子”
裴心雨拽住她胳膊拉到床上,推进被窝,说:“哎呀,你真是瞎操心,人家说不定是情趣呢。”
“情趣?情趣慕云能那样说,都出血啦。”游嘉树揭开被子,拧着眉毛支起身体继续说。
“不知道两个人因为什么吵,可能是别的,不能听一面之词。再说,人家现在不好好的吗?”
“整天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她乱看什么呀。”游嘉树坐直身体,拳头捶下床,“我刚才就应该教训她更狠一些。”
裴心雨闭眼叹气。
“一个女孩子,她怎么就那么粗鲁。”
“心里整天想什么呢!”
“不行,明天我得找她好好聊聊。”
游嘉树还在琢磨。
“你睡不睡?你不要瞎操心别人,你操心操心我不好吗?”裴心雨折起身体捶下她的后背,嗔怪。
“什么?操心你?”
“啪”,大灯打灭,裴心雨从背后抱过来,热气吐到游嘉树耳畔,“把心去掉。”
“操你?”
话一说出口,游嘉树脸就烫了。
裴心雨的吻落到脖颈上,让她更烫。
游嘉树三好学生,这场操心,操心得全面、漫长、仔细。
裴心雨被操心哭了两次,有气无力给游嘉树评分:“是大猛1,100分。”
游嘉树才体会到,可能妹妹和钱慕云那真是情趣。
第二天吃早饭时,她更坚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钱慕云挎着妹妹的胳膊脚步轻快走过来,眼里荡着涟漪,嘴唇红润像玫瑰花瓣微微翘起,依偎着肇事者你侬我侬。
连跪遥控器的段筝和柳姑然都一脸新婚的样子,像那种掰开拉丝的羊角酥被烤化了,黏在一起。
唉,确实不该操心别人被窝里的事。
吃完早饭,一行人坐上商务车出发去慕士塔格峰。
盘山道前下车做准备,氧气买了12瓶,可乐买了6罐,巧克力也买了6条。
“海拔4600多米,大家要有心里准备。”司机兼导游湖南妹子提醒。
果真,车子一上3000米,柳姑然就躺倒了,眉头紧皱,眼皮半垂,脸颊慢慢褪去血色,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段筝马上抱紧她,打开氧气瓶,将塑料面罩扣紧到她鼻子上给她喷氧气。喷几口氧气后又慌忙拧开可乐瓶。
“姑姑,喝两口先。”温柔轻哄。
金姊归趴在钱慕云怀里抱着银灰色氧气瓶,脸色泛青,呼吸短促,吸两口氧气哼唧两声。
“嗯哼哼。”
“嗯哼哼。”
游嘉树按着额头坐起身拍打哼叫的妹妹,一句三叹:“你能不能别再叫,叫得我更恶心了。”话刚说完,一个急转弯,她马上抓紧椅背,捂住嘴,脖颈绷直,拧着眉毛把喉间的闷哼压下去。
裴心雨还好,没有太大反应,紧盯着游嘉树的脸观察,一看她冒冷汗,马上打开可乐喂她喝。
车子到了慕士塔格峰下,三个晕车的人一下车就直奔医务室输氧气,步伐踉跄,长发凌乱。医务室靠墙放着两排沙发座椅,横七竖八躺坐着十来个输氧的旅客,不是脸色乌青就是病态泛白,无一例外,都咬牙蜷缩着与海拔抗争续命。
金姊归紧揪着插入鼻孔的橡胶管,张嘴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