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汉子黑得跟块炭似的,心黑手狠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东西?找的女婿也黑得像头牛,不是个好玩意,你一家子都是黑了心肝的,竟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杏娘目瞪口呆,好家伙,一杆子下去把她家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全给打翻了,这才是骂人的行家里手。
丛孝跟周邻齐齐侧目:“……”
你他娘的什么玩意儿,他们黑怎么了,哪里碍着你了,是吃你家饭了还是喝你家水了,要你多管闲事!
正愣神时,只听得一声暴喝,杏娘一个猛冲,跳起脚捶过去。
边锤边骂:“我打死你个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我爹,我爹是你能骂的?
你个蠢出升天的猪头,不知道就别在这胡说八道,全天下的道士又不是都一样,有不能娶媳妇的,自然也有能娶妻生子,你个蠢货知道什么?”
杏娘实在憋得狠了,早该出手的,竟然跟她对骂了这么久,纯属浪费时间。
你既然怀恨在心,出手挑衅,就别怪我以怨报怨,有仇报仇,心里如此想着,下手越发不留情面,锤死拉倒。
赵氏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头顶上传来好几下闷痛,这才“唉唉”痛叫出声。
“啊呀……你做什么,来人呀,杀人啦!”
赵氏家里男丁多,她一个妇人没怎么做过重活,又不像杏娘少时那样性子野爱四处跑动,且一上来就被对方抢占了先机,此时反应过来后便只有挨打的份,抱着脑袋伸手都不敢。
看亲娘挨打,赵氏生的四个儿子眉头一竖,袖子一撸便要冲上来。
“娘希匹的臭娘们,竟敢打我娘,老子揍死你!”
周邻一挑眉梢,冷笑一声,可不是巧了,他也是如此想的。
当即上前一步挡在前头,长手一挥,左手薅了老大的脖颈,右手抓住老二、老三的领子,两手使力一拍。
“砰”的一声,在场众人牙疼似的咧了咧嘴,胸口的肋骨好似也跟着疼了一遭。
她家老四不用说,比青皮还小呢,被丛家两兄弟也揍得嗷嗷叫。
赵氏男人刚想迈步子,丛孝脚跟一转也堵到了他面前,他讪讪一笑。
“不是……这是做什么,大伙乡里乡亲的,何必伤了和气?快……快叫他们停手,打伤了可如何是好?”
“不会打伤的,”丛孝不以为然,“都是妇道人家,小孩子玩闹罢了,哪里会下重手,也没那个气力。”
男人听着婆娘的连连痛呼,心里焦急不已,你婆娘是个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堪称母老虎在世。
他没有法子,只得恳求周边的人出手:“求大伙帮帮忙,这打也打了,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众人回过神,忙伸长胳膊上前拉架,打架归打架,打得狠了那可就不妙了,有理也成了没理。
……
饭桌上众人大块朵硕,才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群架,杏娘也是胃口大开,一扫前些日子的郁闷憋屈。
她李杏娘何许人也,敢欺到她的头上来,不打得对方满脸找牙,她改了跟人家姓。
丛孝父子三个也是心满意足,儿子生得多有什么用,能镇得住场子才是成了气候。比如他们家的好女婿——周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把三个人捏在手心团团转。
唯一不满的是鼓着腮帮子的小女娘,蹙着眉头抱怨。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娘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要是在场,看我不打得她满脸开花?娘也真是的,明知道要去干仗还把我给支开。”
本来她跟何竹也听到了一点动静,想出来看看来着,结果云伯娘不许她们出来,说是小女娘别掺和,出了事自有大人做主。
不把你支开还怎么打,杏娘心里暗自得意,嘴上却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这么粗鲁,开口打架闭口干仗的,说话要斯文有礼,轻声细语,名声传扬出去才好听。”
青叶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撇嘴,都打架了还斯文个屁,自然是怎么下手狠怎么来。
杏娘则是打定主意维护闺女娴静的好名声,左右她有织布的手艺,能干的名头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