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走过来,“我把《田防七规》刻成木板,立在村口。谁不守,全村都知道。”
“就该这样。”沈微澜说,“制度不是写纸上给人看的,是要让人怕、让人认、让人照着做。”
当天下午,村民重新挖开卵坑,装好诱鸟架。孩子们围在秋蘅身边,学怎么滴药水、怎么看颜色变化。
傍晚,祠堂前开了会。
沈微澜站在中间,“以后每个村都要有自己的巡查队。队长由大家推选,每月轮换。现问题,立刻上报,瞒报者逐出联防。”
“要是有人不听呢?”有人问。
夏蝉往前一步,“不听的,我现在就试给你看。”
她抬手一挥,旁边一根木桩咔嚓断成两截。
全场安静。
“我不想动手。”她说,“但谁要是坏大家的活路,我不客气。”
没人再吭声。
春棠接着说:“各村物资统一调配。谁缺工具、谁少药包,报到总账房,三天内送到。但必须实名登记,用多少报多少。”
“那要是被人冒领呢?”一个老头问。
“冒领的,所有村子停供十天。”春棠冷冷道,“你想一个人贪便宜,让大家一起倒霉?”
老头缩了缩脖子。
冬珞拿出新的舆图,“我已经设了五个哨点。每个点两人,早晚各报一次。信息汇总到我这儿,再分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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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麻烦?”有人抱怨。
“麻烦比饿肚子强。”沈微澜说,“你们可以选择不做,但一旦加入联防,就必须遵守规则。不愿意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没人动。
“好。”她说,“从明天开始,正式运行。”
散会后,她在村口站了很久。
田里的稻苗绿了,风一吹,一片晃动。
春棠走过来,“你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还不行。”她说,“今晚我要抽查三户人家的记录本,看看是不是真在记。”
“我陪你。”
“不用。”她摇头,“你们都去睡。我自己走一圈。”
夜深了,她提着灯笼一家家看。
有的本子记得认真,日期、温度、观察结果都清清楚楚。也有敷衍的,字迹潦草,内容空洞。
她在两本上画了红圈,准备明天当众点名。
最后一户,是个独居老太太。屋里亮着灯,桌上摊着本子,旁边放着识卵水。
老人正眯着眼,一笔一划写着:“五月十七,土温适中,滴药水无变色,无虫迹。”
沈微澜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最后轻轻敲了敲门。
老人抬头,“姑娘?还没睡啊?”
“我看您灯还亮着。”她说,“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记?”
“答应了的事,就得做到。”老人笑了笑,“我儿子说我老糊涂,可这回,我想让自己明白一回。”
沈微澜看着她布满皱纹的手握着笔,指节泛白,却写得很稳。
“您写得很好。”她说。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