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在你?手中,未来必将雄居东方,”
郑蛮利求贤若渴,不厌其烦地说:“你?愿意?留在南诏吗?”
徐回不愿意?,他彬彬有礼地告诉郑蛮利:“在长安,还有我爱的?人,她在等我回去?,”
“只要我活着,就永远不会抛弃她。”
郑蛮利不以为意?,他谆谆劝导徐回:“上天给了你?这样的?智慧和?头脑,必然要叫你?建立远大?的?理想,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就会明白,男女情爱不过如梦一场,年少的?爱人更是如过眼云烟,‘爱’是世间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到底,它?算什?么呢?”
“爱一个人,远不如爱天下人来的?重要。”
“你?应该放下心中的?私念,把这爱化解为对天下人的?奉献。”
徐回坚定不移道:“也许这天底下有一点聪明的?人,他们追求的?东西,都应该如大?人所言,毫无疑问?,这样天下会变得更好,”
“但是在我心里,是先爱一个人,才爱她所在的?国家,爱她所属的?民族,”
“也应该在爱一个人的?时候,爱上她的?国家,爱上她的?民族,不然就不能称之为爱。”
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就存在在他的?心里,大?唐带给他很多苦难、背叛和?困厄,为什?么他愿意?永不背弃,这一路,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因为他爱她。
大?唐,是他们相爱的?地方,李唐天下,是他们相爱的?时代。
“我一定要回去?。”
此后,郑蛮利三?度挽留,依旧不能变更他的?意?志,遂在异牟寻的?授意?下,送他们回国。
他们费时二十天,一路躲避过吐蕃的?眼线,穿过重重战区,终于又回到长安。
但是那个昏君,不仅连人都不让他见,竟然再度把他关了起来。
洛阳(二)
自从?那天?在牧马场,听到徐回回来的消息,她就连连哀求他,想要去见到徐回。
李泽不同意她,她就连门也?不肯再?出了,膳食、汤药也?不肯吃,不肯喝,每天?就躲在寝殿里面以泪洗面,最近几日,她更是连孩子也?不想要了。
李泽从?李泌那里回来,宫人上前侍候他更衣,告诉他,娘娘依然不喝药,膳食喂了几次喂不进去,李内侍亲自来劝也?不可以,哭得实?在伤心?。
李泽仰坐到窗下的罗汉榻上面,几番反复才压下心?中怒气,阴恻的目光暗含讥讽,散漫而凌厉地盯住通往寝殿的那扇雕花繁复紧紧关闭的门,半晌冷笑一声,暗自思忖:“那贱人不回来,她尚且还能装出几分要好?好?跟他过日子的样子,”
“说什?么向他道歉,只要贱人能活着,保准与他一刀两?断,甘愿弥补他,总之她能为了救那贱人好?话说尽,有时候居然还说的他有一两?分心?软,”
“现?在贱人一回来,所有的许诺立马抛到九霄云外,仁义礼智信全部忘诸脑后,他们在一起交缠的上百个日日夜夜,她也?丝毫不留恋,”
“数次想要往外跑,跟她说话半天?,她都能不看他一眼。”
说实?话,他真的哄她都有点哄烦了,眼泪那么多?,天?天?擦不完,他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回来。
生出来的孩子如?果真生成她这般爱哭模样,那他是真的有点介意……
外面天?色已晚,夏日的夜风也?带着炎炎的余温,徐徐吹过门窗,他烦躁地扯开衣襟,缓慢饮了两?盏茶,吩咐宫婢:“去把药膳端过来。”
一下午,宫婢、内侍、医师数次进进出出,虽然悄无声息,但是她躺在床上依然能感觉到门多?次被推开,她已经没力气了,安静地睁着眼呆呆看着床幔,床幔几度被掀开,多?是宫婢们来劝她用药,最终都一无所获,最后一次,是李正己来看她。
河北道的藩镇嚣张跋扈,李月居然因为没能如?愿收到朝廷的委任状,放任手下的牙兵殴打?天?子派来的中使,据李正己跟她透露,那些牙兵牙将都十分凶残,他到达成德节度使居住的牙城之后,李月正在徒手做羹汤,锅中的肉煮的软烂,他宣敕完毕,李月召来一名姬妾,当着他的面跟她戏弄,随后那女人来不及尖叫,就被他推入锅中,顷刻于沸水中消失不见。
“娘娘,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危险,”
“简直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如?今到了夏天?,窗外烈日炎炎,幸而两?仪殿内种着许多?高大的杨槐,遮天?蔽日的浓荫让室内即便不放冰块,也?显得十分凉快,她穿着露肩的暖黄色襦衣,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被那颜色衬得越发白,两?只匀称瘦削的脚裸在长裙外面,右边的脚踝侧边有一条栩栩如?生的红色小?花蛇,俯在凸起的踝骨上面,紧紧攀爬着她的衣摆,会不由自主吸引人去看。
一旦注意到有人看那条小?花蛇,她就会感到不满,下意识地把脚撇开,缩进裙子里面。
李正己贴心?地帮她侍弄好?衣摆,把两?只脚都遮起来,她两?手交叠在腹前,难得向他瞧过来,认真地瞪大了双眼。
李正己像讲故事那样,接着道:“臣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意,这倒不是因为臣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臣认为自己代表的是皇家的威权,而他行事胆敢如?此嚣张,”
“这跟当年的安禄山有什?么两?样?听说他的儿子安庆绪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对待辖区内的女人儿童,都是一样的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