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含娇抬起头来,这才确认不是自己幻听了,她呆呆地转向荧幕的方向,任由不堪的画面落入眼帘。
殷红的经-血像在嘲弄她洁白的婚纱,惊恐的眼神像在讽刺她今日的幸福。
许久,葛含娇噗嗤一声笑了。
在司仪惊慌的眼神中越笑声音越大,越笑声音越响,越笑越疯,越笑越狂。
中控室的大门紧锁,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找来钥匙开门,当门推开的一刹那,地上赫然躺着两个不省人事的男人,而操作台边江行舒正翘着二郎腿看向众人,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江牧像是见了仇人一般扑了过去,不料人还没走到近前就被另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傅秋白挡在了江行舒面前,一阵疾风袭来,江牧的脸上先挨了一拳,打的他整个人往一侧歪去。
进来准备闹事的和看热闹的人一下都呆住了,接着在大家惊讶的眼神中,傅秋白将椅子上的江行舒一把拽起,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公开它?为什么不让自己多为她计划计划?为什么不跟自己商量一下?为什么非要这么不在乎后果?为什么不肯信任他?
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她的手奋力地拨开众人,要往外走,直到遇见江远站在面前。
他没有让开,只是把她护在身后。
江远单手拄着拐杖,看向傅秋白。
“你要带走我的女儿,是不是要先问过我?”
他看向江行舒,一双冷漠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
毁掉江牧的婚姻,毁掉江家的名声,甚至不惜勾引养兄,闹出丑闻,只为了让他难堪。
目光射向江行舒的时候,她本能地往傅秋白身后躲了躲。
记忆或许可以慢慢忘记,但感觉不会。
那种威压,那种不讲道理,那种独裁到听不进任何话的感觉让她觉得后怕。
“江董,江董,”祁钰跑出来打岔:“这时候是不是客人比较重要?新娘还在外面呢。”
婚礼仪式进行到一半,在场没有一个等闲之辈,现在闹了这么一出,把客人晾在那里,似乎不大合适,要继续进行仪式,演一出天下太平,又未免过于刻意。
一场前所未有的公关危机摆在江家人面前。
眼下的江行舒,确确实实是不重要的一环。
江远的视线转向傅秋白,丢下一句:“你说的,她闯的祸你负责,你最好想想怎么给我一个交待。”
人走了,傅秋白的心却定不下来,今天这场闹剧不知道要引发怎样的舆论。
集团里,家里,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甚至还有记者,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江行舒留在这里只怕不合适,得先送走才好。
至于他自己
他必须得留下来查看情形。
“祁钰,帮我送她回家。”
他急急地把江行舒的手放进祁钰的手里,快步奔了出去。
江行舒盯着那个背影,上一次见他这么愤怒和惊慌失措还是自己被绑架的那次。
愤恨和懊悔掺杂在一起。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懊悔。
“走,我带你回家。”
祁钰拉着她的手没敢走正常通道,而是选择了员工通道,避开人群,但即使是员工通道,此刻遇上人也是各个都向他们行注目礼。
没人会习惯被人这样审视,议论,祁钰越发不理解起来,只想拉着江行舒快些离开这里。
他驾着那辆招风的车子,驶离万丽酒店。
“祁钰,我不想回家。”
副驾上的江行舒语气淡淡,全然不像刚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的样子。
“不回家?不回家去哪里?咱们现在可是焦点,出了门肯定要被堵的。”
“陪我去看日落吧。”
广城临海,要想找个看日落的地方倒是方便,祁钰把车开去郊外的山顶,两人坐在马路边等日落。
他欣赏不来渐渐西下的斜阳,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印象里,一个女人经历了那些事,应该极力隐藏才是,可她却选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将视频公开。
那一伙人肯定名声不好听了,那江行舒呢?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不是自己毁了自己么。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莫名的,在她脸上看见一种名叫安详的感觉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处他这个位置,能想到的报复办法有很多。
可以打官司,可以是商场死斗,相互咬死对方,或者私下协商,总之他们求一个体面,一种丑事不为外人道的体面。
江行舒这是典型的玉石俱焚的法子,伤人更伤己,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