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洛州少主,今日何戚戚。
顶着烈日骄阳,去西市给月华城主买窗纱、买锦鲤,买劳什子瓜果味儿的鹅梨帐中香。
买了一个时辰,大汗淋漓,随从都撑不住了:“主子,差不多了,回侯府吧?”
“回什么回,去东市!”邵霄凌没好气道。
西市没买到的,得再去东市碰碰运气。
洛南栀不在,只好他负责把月华城主伺候好了,说怨种谁是怨种?
赵离玄今日装扮,并非之前仅戴面具的样子,而是换了一袭白衣,头戴斗笠,罩着层层白纱从头到脚。
如此一来,天王老子都看不清他长啥样。
倒是适合。
既显得高贵莫测,又不至于拿出真容吓人。
若非必要,邵霄凌也不愿意随便碰他。然而下船之时百姓百官翘首昂视,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还是要给足贵客面子。
盛夏江南,绿柳成荫。
洛州侯向贵客伸出手,笑意俊朗温柔。
却不料,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那是一普通侍卫打扮的黑衣男子。乍看朴素、气质内敛,偏一张脸却生得俊美无双。
邵霄凌:“??”
这人谁啊?
赵离玄那日一早醒来,先去查看楚丹樨的伤势。
结果人竟不在房间,找了一圈,才在伙房找到了人。这人重伤未愈,竟在那指导厨子做他爱吃的甜口翡翠虾仁!
赵离玄:“你,立刻马上回去躺着休息。”
楚丹樨垂眸,摇了摇头:“荀大人派我照顾主人,并非让主人来照顾我。”
随即又对厨子道:“这里再多放些糖,拔丝也无妨,主人爱吃很甜的。”
窒息窒息窒息窒息。第五日,叶瑾棠已然能下地乱跑。
第六日,卫留夷安排了送走他的车马。
下臣不解来问:“卫侯,难不成真要送走叶公子?”
卫留夷垂眸:“我已答应了阿玄,不可食言。”
第七日,卫留夷将赵离玄移去了自己寝宫,炭阁烧得很暖,他还派人将宫殿重新布置了一番,踱来踱去只待人醒来。
以前,无论他做什么,阿玄从未怪过他。
但这回大概不能轻易原谅他。
第八日,卫留夷发现不对。赵离玄的手太冷了、呼吸过太微弱,怎么都不像是能醒的样子。
他有些恍惚,指尖微微颤抖将人抱起,这是他第一次抱他。
他轻轻晃了晃那人,那人脸上纯金的半块面具滑落。露出一半爬满狰狞疤痕的脸,唇色实在太过苍白。
“阿玄?”他轻轻唤着他名字,手指搭向他的脉门。
片刻后脸色大变。
半日后,乌恒郢都行宫内,医者跪了一地。
卫留夷焦躁地不断走着,指尖掐进掌心:“怎么会没有气息,昨天还好好的,再去找,把全城的医者都叫来!谁能救醒他赏金千两!”
医者纷纷无奈。
谁不想要千金之赏,可……人都死透了,怎么救?
卫留夷:“书上明明说,换髓不会危及生命!”
最后是多年老臣没忍住道:“少主,书上说的是‘多半’换髓不会危及性命,但或许穆神医他……是那另外那‘少半’?”
他话没说完,被卫留夷的脸色吓到了。
服侍了少主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一向清雅的他露出那般骇人神色。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狗成这样的人怎么还没死?
拂陵哭笑不得:“赵离玄倒也不用太过自责。”
“毕竟是都过去了。”
“赵离玄受伤失忆本是祸事,但或许老天有眼,于赵离玄和姜沉也不乏是一件转机。”
“只要赵离玄以后肯好好真心待姜沉”
人刚出关,就撞上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无数人翘首,就盼着想看这对师兄弟再度一较高下。
“这半年姜师弟突飞猛进有目共睹,”“此番必能轻松碾压赵师兄”,此类传言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