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赵师兄竟在秘境中对姜师弟下了毒手!连白师弟也险遭池鱼之殃。”
“真的假的?他虽一向行事偏激,但总不至于大敌当前竟还”
“你懂什么,乱世艰险才最易滋生歹念!好在白师兄随身带了留影石,清清楚楚记下了他的行凶证据!”
“哈哈哈终于人赃并获了!”
“啊?你问他图什么?哇,这么些年他一直嫉妒姜师弟,从师弟进门就一直处处针对,你都没看到哇?!”
“肯定是眼看这次姜师弟被委以重任,又独闯紫晶秘境立下大功,狗急跳墙了!”
“赵离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可怜白师兄拼死带出留影石,却被打得血肉模糊,至今未醒。”
“姜师弟醒来后亦一言不发定是寒透了心!毕竟纵使往日不和,好歹他一向以德报怨、还将掌门印信托付,本以为赵离玄能改过向善呢。可谁知!”
“这还不算,那赵离玄还欺师灭祖”
“证据确凿还负隅顽抗,连长老都敢打!”皇宫外,昔日忠臣知晓天子没事,如释重负敲锣打鼓过大年。
幽居深宫的皇帝完全没被那喜悦感染到。
皇帝今天甚是无聊。邵霄凌犹记父兄还在时,他多么逍遥。
总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出门美美去酒楼吃顿好的再听个曲儿眯着睡一会儿,一睁眼便已日薄黄昏。再喝个美酒,转眼就是第二日中午。
从没想过,一天亦可如斯漫长——
清早下船,饿着肚子顶着烈日东西市采买,大汗淋漓回了侯府火速沐浴更衣,又赶去陪月华城主参加午宴。
午宴之上,洛州百官齐聚。
赵离玄一身洛南栀为他准备的清雅素贵长袍,戴着半块金面具。
谨言慎行、细心观之。
自打天昌之战,洛州旧主罹难,原本旧主的得力亲信干将也大部分都在那次战场中死的死、折的折。
此后,人心涣散。
余下部将中不安分的,早已另寻出路各投新主。其余有才文官也被各方割据重金诱聘,陆续走了不少能人。
如今人才凋敝。
但往好处想,肯留下来共患难的,至少忠心不二。
不单对如今一力扛起洛州的大都督洛南栀忠心,就连这二世祖说话,目测也还算管用。
如此,赵离玄便放心了。
他初来乍到,想做一番事情,最怕手下官员不服生事。
而如洛州这般摇摇欲坠,又未必有足够的时日让他收拾。好在眼前情况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
许是眼下摊子实在太烂,谁也没信心兜得住,又许是他在民间的传闻奇事过多,洛州官员都当他是救命稻草。
宴会上,众人纷纷表示愿以月华城主马首是瞻。
赵离玄:“……”
“诸位肯如此信离玄,离玄必不负所托。”
“大都督的安危,大家自不必担心。我与东泽盟军纪散宜关系交好,已请他出兵设法牵制西凉。”
满座皆惊。
如今乱世,天下纷纷。与南越不同,东泽那边早就乱成一团,农民起义军遍地都是,纪散宜就是眼下乌合之众中势力极大的一方豪强。
而大夏合州各府之主,无论是他们少主邵霄凌还是隔壁卫留夷,都是名门公亲王侯之后。之前谁也不愿屈尊降贵与来历不明之人交往。
当日不肯来往,如今便高攀不上。
谁知月华城主交友广泛,竟与此人说得上话!
百官个个面露喜色:“这……若是东泽纪盟军肯出兵相援,那可真是旧主恩泽,佑我洛州了!”
“大都督将此人请来洛州,果然真知灼见。”
“月华城主名不虚传。”
“我敬城主一杯!”
邵霄凌震惊于这丑人仅仅三言两语就切中要害、得了人心。
这还没完。
午宴过后,文官们又陪月华城主一同巡视安沐城防。
月华城主真不愧是如话本里所说,这么些年各地巡游。既知最为健硕的随州战马该如何繁配养护,又懂易守难攻的仪州千郡城防秘诀何在。
官员们如闻仙乐,拼命记记记。
金口玉言太管用了,真乃雪中送炭,令人涕零!
晚宴之前,赵离玄还主动请了安沐城的武将们同去都督府,一起推演沙盘。
邵霄凌自小不愿读书,打仗倒是有一些无师自通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