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詹挽月从中斡旋,利用专业知识,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最大可能不去更改况承止的设计。
没有詹挽月,况承止的设计稿不可能变成还原度这么高的实体建筑。
外行会夸况承止是建筑设计的天才,内行才能看见詹挽月这个幕后功臣。
詹挽月思忖片刻,很认真地对况承止说:“为什么不可能?”
“只要我们跑在所有人前面,顶峰相见的就只能是我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个同等分量的野心,在这个瞬间碰撞、共振,并惺惺相惜。
这句话被况承止记到现在。
可是现在,说这句话的人却告诉他,我们不适合一起工作。
如果说詹挽月搬出涧山公馆那天是离开了他的生活,那么今天就是他被詹挽月从精神世界驱逐。
况承止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包围。
詹挽月不回答,况承止仿佛在沉默中经历一场凌迟。
他本能自救,慌不择路。
“没事,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你说过,只要我们——”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詹挽月打断了:“没忘。”
就像坠崖者掉在了歪脖子树上,劫后余生,况承止的心脏跳得飞快。
希望重新萌芽。
可是刚冒出头,就被詹挽月接下来的话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难道你觉得我很喜欢你?
“不过是句喝多了说的醉话,你有必要记到今天吗?”
詹挽月落在况承止身上的莫名眼神,也像在嘲笑他的小题大做。
树枝不堪重负,坠崖者和断裂的树枝一起跌入深渊。
凛冽的疾风只穿过他的身体,吹裂他的伤口,并不托举他半分。
况承止视线失焦,喃喃自语道:“醉话……你说那只是醉话……”
越想越崩溃,越想越接受不了。
况承止情绪激动地否认:“你在骗我对不对?詹挽月,你故意说来气我的,那怎么可能是醉话!”
那种相同野心的偶然碰撞,那样直击灵魂的共鸣,多少人一辈子的可遇不可求,怎么能是一句轻飘飘的醉话……
詹挽月把况承止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淌过一阵悲凉的了然。
酒店竣工的时候他们已经大四了。
况承止跟詹绾阙还谈着恋爱。
那晚要不是喝醉了酒,况承止又先对她说什么“以后合作的结构工程师都不是詹挽月了”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撩乱了她的心,她绝对不会对况承止说“顶峰相见的只能是我们”之类的话。
话是真心话,失了分寸也是事实。
事后酒醒,她回忆起来总觉得尴尬羞耻,不知道怎么面对况承止。
好在况承止没有主动提,她以为他忘了,暗中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引以为戒,再也不允许自己跟况承止一起喝那么多酒。
在况承止面前,她必须保持清醒,守好自己的心。
酒精会剥夺她的清醒,有况承止在的时候,不能再碰。
没想到况承止根本没忘记那句话,还记到了今天。
他越笃定那是真心话,詹挽月心里越感觉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