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我忍不住停下脚步问她。
她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指尖划过丝的动作很轻,声音也软软的“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
我张了张嘴,想说“别跟着我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说不出太生硬的话。哎,行吧,走就走吧。
一路沉默着走到公交站,站牌下已经站了几个人。
她跟着我站在靠边的位置,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我等车。
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我下意识把怀里的保温盒抱紧了些,那点温热的触感,居然会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心。
公交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车身带着惯性停在站牌前,车门“哗啦”一声打开。
我看了她一眼,语气尽量平淡“行了,你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说完我抬脚就上了车,没再回头。原以为这就能摆脱她,没想到我前脚刚踏上车厢,后脚她就跟上来了。
我真的有点无语了,皱着眉往车厢里挤,心里琢磨着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可我又转念在心里劝自己,反正已经决定要慢慢接触了,早来晚来都是一样,随她去吧。
早上的公交人挤得满满当当,座位早就被占完了,空气中混杂着早点的香气和淡淡的汗味。
我费力地挤到车厢中后排,在靠窗的角落找到一个能站稳的空位,不用和别人肩并肩挤着,总算松了口气。
她也跟着挤了过来,就站在我旁边。我扶着靠窗的车把手,身体微微靠着窗户,她则站在我身侧,那边没有扶手,只能勉强稳住身形。
公交车走走停停,遇到减带或者红灯刹车时,车身总会剧烈晃动一下。
她没地方可扶,每次晃动都得下意识地调整脚步,身体跟着轻轻晃悠,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我身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往窗边又挪了挪,腾出里面的位置“你站这儿吧,有扶手。”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从我身边绕过去换位置。
车厢里空间太窄,她侧身过来时,几乎是和我面对面贴在了一起——鼻尖离得不足一拳,我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绒毛,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
她的皮肤是偏暖的米色,眼角泛着一点淡淡的红,和上次在楼道里见到时一样,唇线抿成一道温和的弧线,呼吸时带着一缕极淡的、像晒干的白兰花般的清香,清润又干净。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荒诞又清晰的梦突然闯进脑海,梦里唇瓣相触的温热触感、拥抱时的柔软轮廓,一下子变得无比真实。
我的心跳猛地“咚咚咚”加,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耳根瞬间热了起来,赶紧别开目光,盯着窗外飞掠过的街景,不敢再看她。
公交越往市区走,人就越多,中途下车的没几个,上车的倒源源不断,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我心里忍不住吐槽今天这公交是怎么了?
平时坐也没这么多人啊。
可吐槽归吐槽,还是得接受现实,只能往窗边又缩了缩。
原先还算宽松的角落,被后来的人挤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没了挪动的空间。
她靠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被挤得贴在车窗上,而我则被迫和她面对面贴在了一起——这才是真的毫无距离,上半身紧紧相贴,胸口抵着胸口,连呼吸都能相互感知。
她的脸离我近得惊人,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还有睫毛轻轻颤动的弧度,像振翅欲飞的蝶。
她的呼吸带着那缕白兰花般的清润香气,拂在我的脸上,暖乎乎的,让我的耳根瞬间红透,热得烫。
我赶紧转过脸,盯着窗外飞倒退的树影,不敢再看她,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眼角的余光里,能看到她好像偷偷抬眼瞥了我一下,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鬓角的碎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好像透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
更让我慌乱的是,车身每晃动一下,她的上半身就会轻轻贴得更紧,我能清晰感受到她胸口的柔软,带着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过来。
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意从胸口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让我的指尖都有些烫,连扶着车把手的手都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
车厢里的人声、动机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可我什么都听不真切,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还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缠在一起,格外清晰。
我越是逼着自己别去看她,视线就越不受控制地往她脸上飘。
长这么大,从来没和她靠得这么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每一处细腻的轮廓,这才惊觉,她其实长得极好。
眉峰是自然舒展的弧度,不像刻意修饰过的那般锋利,带着点柔和的暖意;睫毛又密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眨眼间像蝶翼轻振,带着说不出的灵动;鼻梁高挺却不突兀,鼻尖圆润,透着淡淡的粉;唇形很好看,唇线清晰,唇色是自然的豆沙粉,轻轻抿着时,嘴角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的皮肤是那种透着光泽的暖米色,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连毛孔都几乎看不见,只有眼角那点淡淡的红,添了几分易碎的柔软。
整个人的好看,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惊艳,而是像清晨浸润在雾里的花,温柔又有力量,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
车厢里依旧嘈杂,人声、报站声、动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可我却觉得异常安静,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只剩下我和她。
她的呼吸轻轻拂在我的脸上,那缕白兰花般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胸口相贴的柔软触感真实得让人心慌,连心跳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我不知道她这次跟着我到底是对是错,也说不清这样的靠近是好是坏。
心里的防备还在,十二年前的伤疤也没消失,可此刻,却莫名生出了一点贪心——想就这样多看看她,想让这份安静的、近距离的相处,再持续一会儿。
可偏偏就在这贪心冒出来的瞬间,公交报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要到的站点到了。
车门“哗啦”一声打开,车上的人开始陆续往下挤,嘈杂的人声瞬间拉回了我的神。
我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失了多久的神,脸颊猛地烫,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硬生生拉开了和她的距离,胸口的心跳还在砰砰直跳,刚才的柔软触感和清润香气却好像还停留在感官里。
她只是低头,简简单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上被挤出来的褶皱,指尖划过布料的动作很轻。
等她抬头时,刚好和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立马收回了视线,眼帘垂了下去,鬓角的碎遮住了小半张脸,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的粉,像是也透着点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