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就要起身去扶,却被身旁的林德芳一把按住手腕。
林德芳黑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你也知道错?你知道你祖母和你母亲为了你,昨夜差点把眼睛哭瞎了吗?为了一个女人,你是连命都不要了?”
大夫人急得想跺脚。
她是知道原因的,那是共感啊!那是命啊!
可这话没法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说,只能干着急。
老夫人叹了口气,目光在儿子和大孙子之间转了一圈。
“小满那丫头呢?”
林清玄背脊挺得笔直:“小满受惊过度,身子虚,孙儿让她先回院子让王大夫医治了。”
他还想再解释几句,老夫人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也罢,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不知惹了哪路煞神。”
老夫人转头看向林德芳,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好好查查。若是府中有人手脚不干净,直接打杀了,不必回我。”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大嗓门。
“我们家的宝贝疙瘩怎么样了?啊?没缺胳膊少腿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二老爷林德尚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二夫人和三个探头探脑的堂妹。
林德尚是个急性子,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林清玄,眼珠子都瞪圆了。
他几步冲过去,伸手就要扶。
“大哥!这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让他跪着啊!”
林德芳额角青筋直跳:“你懂什么!慈母多败儿,慈父也一样!”
二夫人也看了眼灰头土脸的侄子,心疼得直抽抽,赶紧上前帮腔:“大伯,这孩子昨儿刚遭了大难,有什么话等伤养好了再骂也不迟啊,怪可怜见的。”
三个堂妹缩在后面,眼珠子骨碌碌转,想看又不敢吭声。
要知道,这位堂兄可是全家的心尖尖,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今儿居然跪在这儿领罚?
稀奇!太稀奇了!
林德芳冷哼一声:“就该让他去祖宗祠堂跪着!做事之前不过脑子,他可是林家独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林德尚挠了挠头,觉得大哥说得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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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个粗人,最见不得读书人受罪,尤其是自家这个宝贝侄子。
“大哥,话是这么说,但他这不是为了救人嘛!佛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孩子是学佛学傻了,但也算积德行善不是?”
林德尚一边胡搅蛮缠,一边给林清玄使眼色。
大厅里的气氛,被林德尚这一搅和,倒是松快了不少。
林德芳看着这一屋子护犊子的人,又看看一脸倔强跪在那里的儿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何尝不心疼?
但这事儿太大了,若不给点教训,这小子以后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罢了。”
林德芳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无奈。
“既然你叔父替你求情,跪祠堂就免了。”
大夫人刚松了口气,就听丈夫话锋一转。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禁足祥云居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院子半步!给我好好反省,何为责任,何为轻重!”
这惩罚,说是惩罚,其实跟挠痒痒差不多。
对于刚跳完崖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变相的休养。
林德尚赶紧给侄子递眼色,那五官乱飞的样子滑稽得很。
林清玄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恭敬叩:“是,父亲,儿子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