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铁堡】【约定之战】参战名单最终钉死下来。
此番出阵,【濒铁堡】共是派出门主【结丹后期】,另有十名筑基修士随行,其中自少不了徐贤,以及他身边久侍左右的两位侍女窦雏、邢凌。
只是徐贤未曾想到,当年在【血池】之中还要自己时时照拂的那位小师妹唐燕,此刻竟也名列其中。
却说唐燕被点到名字,行至阵前,冲他一笑,朗声道“徐师兄,自从【血池】那一役之后,咱们便再无机会并肩行事。如今能同赴【约定之战】,倒也算是重聚。师兄名声在【秦国】里早已如雷贯耳,待到了战场之上,还望多多提点师妹一二。”
徐贤还未开口,邢凌已在旁轻声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些年我与唐师妹也曾奉命并肩出过几次任务。她如今修为精进,手段老练,早已是【濒铁堡】中小有名头的强者,断不可再拿当初【血池】里那个青涩小丫头作比。”
话音未落,唐燕已以密言传音入徐贤耳中“这几年的进境,多亏当日徐师兄不吝传授【昂龙巅凤诀】之法,师妹才能一日千里。若日后有暇,师兄可愿再与师妹细细切磋此功?”
徐贤侧目打量,只见她眉宇间早无当年的怯懦青涩,神情间多了几分英气爽利,举止洒脱,颇有独当一面的风姿。
他也以传音答道“大战在即,前路凶险。若你我侥幸皆能自这场【约定之战】中全身而退,再坐而论功、细说心法,自也并非不可之事。”
唐燕掩唇一笑,又在他识海中回道“听着倒像是师兄你自己先美了一场。可惜要让师兄失望了,方才不过随口与你打趣几句而已。师妹如今早已有了意中之人,心中再无旁骛,并无与师兄共度枕席之意。倒若是日后真能保住这条性命,等我成亲之时,师兄可切莫推辞不来。”
徐贤失笑,回她道“如今说话倒会反过来调侃师兄了。你既有归属之心,自是好事。届时若真有那一日,徐某必躬身前来道喜。”
【濒铁堡】门主萧正铁,乃此次【约定之战】明面上的总指挥。
因此一众宗门、家族的参战修士,皆奉令先来【濒铁堡】听候调遣。
原本这堡中不过是一处偏居一隅的军事要塞,如今却被各路修士挤得水泄不通。
堡内各处空地被临时划分出去,搭起了一排排法棚、摊位,灵药、符箓、法器、灵虫、玉简摆得满地都是,俨然成了一座临时修士交易集市,人声鼎沸,遁光来往不绝,一派大战前夕的繁盛景象。
徐贤随【濒铁堡】一行人入内,只觉耳畔尽是讨价还价与谈论战局之声,目光一扫,竟在喧嚣中看见不少熟面孔。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当年在【血池镇】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结丹期修士——夏侯杰。
此刻他正与萧正铁并肩而立,低声谈论【赵国】情势,间或提及几处宗门、修士的名号,显然是说到要紧处。
正说着,夏侯杰似有所感,抬眼望来,一见徐贤,不由愣了愣,随即唇边带笑,道“这位,不就是当年的徐师侄么?一别多年,倒真是好久不见了。”
徐贤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夏侯前辈有礼。当年在【血池镇】,晚辈便听您言,说是要赴【赵国】寻那所谓【系统】拥有者。怎地如今又回到【秦国】,莫非也是要参与这一战?”
夏侯杰哈哈一笑,收回打量的目光,语气却愈正经“正是如此。我在【赵国】游历数载,山川城池、宗门势力,都还算略知一二。虽说夏侯某出身【魏晋】一系,但这场【秦国】之战,正好与我一些需求一致。权衡之下,此番我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他说到这,顿了顿,忽又似有感慨地看向徐贤“我且说一句肺腑之言。当初听闻消息,说徐师侄你拜入天诚子前辈门下,成了他的关门弟子,又有传言称你以【筑基后期】修为,逆境斩杀【结丹中期】强者,虽最终不敌那位【结丹后期】的秦国皇叔赢懿,却仍凭一己之力搅动局势。你这一身战绩,比同境修士强出太多。”
他微微一笑,目光略带探寻之意“那时,我一度怀疑,你徐师侄,才是真正的【系统】拥有者。”
此话一出口,徐贤心头骤然一紧,只觉背脊微微凉,暗中沉声自问‘莫非,他已经摸清我的底细了?’
就在这时,只听夏侯杰话锋一转,轻轻摆手“不过啊,这世间很多事,终究要亲眼见过,才敢断言。就在去年,我在【赵国】真正与那位【系统】之人照过面、交过手,这才明白——徐师侄你的本事,在我如今的眼中,还算是【正常】水准。”
“正常……”两字出口,倒也不算贬低,却让人不好评说。
徐贤略一沉吟,还是压下心中诸多念头,拱手问道“前辈此言,是说【赵国】境内,果真有【系统】之人现身?”
“没错。”夏侯杰点头,神色严肃下来,“而且,不是道听途说,我亲自与他交过手。”
他说到这里,轻叹一声,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太光彩的往事“我因某些缘由,一直想要活捉一位【系统】之人,探一探这股力量的根源。后来听闻【赵国】境内有关【系统】的传言,便顺势前往查探。那一战,算上我在内,共是两名【结丹初期】,再加上一名【结丹后期】道友,三位结丹修士,去围捕一个不过【筑基中期】的青年。”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当时我们都以为,此举不过是举手之间,手到擒来。”
徐贤闻言,也不由接口道“按常理而论,三位结丹围攻一名【筑基中期】,任谁也该这么想。结果却让他从你们手中逃脱了?若真能在三位结丹期修士围捕之下脱身……这等本事,晚辈自认不及。”
“若只是逃脱,就好了。”夏侯杰叹气道,“那一战,他被我们三人层层围困,局势上看,他几无生机。”
他顿了顿,语气愈沉重“可谁料,那【筑基中期】的【系统】之人,竟在那般局势下,反手将除我之外的两名结丹修士尽数斩杀。若不是我身上尚有几道保命手段,恐怕此刻已作一抔黄土,连今日站在这【濒铁堡】内说话之人,都要换了。”
“【筑基中期】……杀【结丹后期】,还是在你们三位结丹合围的情形之下?”徐贤听到这里,胸中再难淡然,忍不住失声道,“这等战力,简直匪夷所思。”
夏侯杰神情凝重,徐徐点头“单以纯粹战力而论,那位【系统】之人,已可与【结丹圆满】修士掰掰手腕。正因如此,我这次才特意赶来【濒铁堡】,要将情况当面禀明。”
一旁的萧正铁一直静听,此刻也沉声道“那位【系统】之人过于怪异可怕,此战对【秦国】而言,不光是与【赵国】的国战,亦是斩除此人的良机。任由他继续成长,将来对【秦国】绝非小患。”
他说着,朝夏侯杰微一点头“夏侯道友愿出手,既是帮【秦国】守一线生机,也是在为自己寻那活捉之机。若真能将那【系统】之人擒下,于修行界而言,也是难得的机缘,或许能摸出【系统】之力究竟从何而来。”
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那【系统】拥有者的忌惮与杀机。
徐贤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只觉背后有一股寒意缓缓爬升。
原先他还暗自衡量过,自己比传闻中的对手高出两个小境界,若真遇上,未必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