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楼层的茶水间前段时间确实应需求采购了两箱低度数的日本苏打气泡酒,外观跟苏打水相似,很具迷惑性。
她是挺乐意当这个司机的,反正两人顺路到不能再顺路,开他的车,也省去挤地铁的麻烦。
只是,她上次开车好像还是…一年前的春节。
中午在地库嘲笑他的倒车技术烂,事实是她现在可能还不如他。
她还没回答,旁边女同事在帅哥面前情商再次退场,惊讶地感叹了句:“原来木行老师本人这么遵纪守法!”
“…”林衍:“不然呢。”
女同事也被反问地一时哑然,尴尬地笑了笑,“果然创作只是创作,木行老师书里的凶手都个顶个的变态。”
“诶,我先下班了,简漫你记得出会议室的时候关灯。”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两个人,林衍视线落回简漫身上,重复先前的问题:“有没有驾照?没有我就叫代驾了。”
简漫短暂权衡,“有有有。”
这半天班上得身心俱疲,挤地铁更是累上加累。
叫代驾的话,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蹭车,但当司机不同,那是她乐于助人的附带效果。
两人前后脚下到车库。
不想,谁都不记得林衍的车具体停在哪个位置,偌大的空间,只能远程遥控让车发出响声,找遍三层楼。
好不容易才上车,简漫大致熟悉了下,深吸一口气,提前告知:“我也很久没开过了,别对我的技术抱什么期待。”
林衍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淡定道:“能活着回去就行。”
要求这么低。
简漫也不太紧张了,慢吞吞把他这辆笨重的大家伙驶出车库。
正值晚高峰,市区里堵车堵得水泄不通,这种情况,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跟着前面的车挪动就好。
过了两个路口,简漫基本完全放松下来,刚发动车子时紧绷的脊背也随之卸力,自然地靠在座椅上。
车里太安静,连广播和音乐的声音也没有。
又遇一个漫长的红灯,简漫目视前方发呆,再次想起选角时的事,无意识叹了声气。
林衍在第三次听到她叹气时,转过头看向她,“你有路怒症?”
“……”
简漫反驳的声音都软耙耙的:“哪来的路怒症,只有一个准失业社畜的悲哀。”
林衍默了会儿,似是在思考的样子,而后出声道:“别想了,这角色最后定谁,跟你关系都不是特别大。”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能答应我提出的条款,也是你们公司权衡利弊的结果。”他平静地补充一句。
简漫斜他一眼,“也就是说,即使在剧本和选角问题上不顺他们的意,公司也能确保这个项目是盈利的。”
林衍微颔首:“可以这么说。”
简漫抿唇,并没有被这番话安慰到,“那我跟黄主管唱反调就更没意义了。反正不管我怎么说,都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林衍:“对你自己有意义就好。”
简漫思考起其中的哲理。
对她当然是有意义的,以小见大,她再一次做出了追随本心的选择,认识到自己并没有蜕变为成熟的社会人。
林衍顿了须臾,又道:“你不是说过本来就没多喜欢这份工作,趁这机会换一个也不错,也许,我可以帮忙。”
“…………”
原来他说的是这么现实的意义。
不过,他居然还记得她曾经顺口一提的,对目前工作的态度。
简漫也把思路拉回到现实层面,道:“没多喜欢,但也不讨厌。至少现状对我来说,已经是挺好的选择。”
考虑到身边这位年少成年,不食人间烟火,大概从没感受到生活带来的压力,她抿抿唇,缓慢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一直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曾经剧团一位前辈说过,这世界上有三种人,最幸运的就是既能做喜欢的事,又能以此谋生。
最不幸但常态的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她就是幸运又不幸的那一种,清楚自己的喜好,但迫于现实无法坚持。
果然,林衍看向她,问:“为什么你不能?”
简漫转了个弯,又踏上一条拥堵的道路,坦然地回答:“因为顾虑很多。”
她也不打算在此刻长篇大论地谈自己过往几年的经历、家庭状况、行业前景等等。
简漫:“你是不是不太能理解?”
“半理解。”
林衍看着前方,平淡地说:“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没那么纯粹。”
简漫:“确实。”
就比如,下午的选角会,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