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不仅是江梦归敲得江梦归心惊,更是实实在在响遍了三人头顶,那是舍应从外部发出的第一声预警。
有没有哪一个。。。。。。有没有哪一个?江梦归本没想到秦川会见过自己过往的那些记忆,更没想过他会直接了当的提出那个她避而不谈的名字,但正如他所说,在其他千百个世界中,萧灵运都是得了善终的,她一直觉得造成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失,所以对此只感到慰藉,没有注意到这也是与眼下不同的一处关键。
“前辈,请告诉我。”
“。。。。。。没有,你说得对,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但是,他又怎麽会和灵龟的天罚有关?”
“何止有关,萧灵运死的那一刻,灵龟全族就注定要一齐灭亡。”
言语化为滔滔赤水席卷而来,她在这一瞬回想起那个人最後留下的只言片语,才发现一切早就留下了注脚。
【我让你自责让你愧疚难当】
【我看见我们二人之间的道】
【藏起来,别被天道的眼睛发现】
【到那一天,获得真正的自由】
为什麽?为了什麽?到底要达成什麽目的才能叫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赴死?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记忆里那张嬉笑散漫的脸逐渐模糊开来,马上展露出不为人知的背面。
咚——
第二声预警,天樽山外剑阵齐备,蓄势待发。
秦川心跳如鼓,他第一次见那张优雅淡定的脸上露出脆弱又纠结的神情,像是完美白瓷上的一道裂纹,而自己接下来的话将会一点一点凿入那道间隙,拆解,剥离,露出瓷片下久治不愈的血肉。
接下来的话,她还想听麽?秦川举棋不定,剑意茫然,这时,他突然瞧见对面的少女笑了一下,拼命紧绷的一根弦终于如预料般断开後,她如释重负地嗤笑,嗤笑自己千百年原地打转的无用功,嗤笑事到如今还能退距到什麽地方。
难道真的缩回龟壳烂在泥地里麽?她烂了两千年,再不清醒才是真的没救。
“辛苦你了,”江梦归笑起来,就像两人第一次在人间对峙时那样放松又骄傲,令人目眩神迷。
“请告诉我全部的真相,我。。。。。。想知道。”
咚——
第三声结束後,舍应悬在剑阵核心催动七十二子剑,与身前那把细长的玄剑齐齐向下,马上就要碾碎整座天樽山。
“在九重天上动用本命剑,你疯了!!”妙云的声音已经传不到舍应的耳中,她扛不住罡风,只能招出紫金丹炉,先将天兀子一脚踹进去,自己後脚跟进去漏一条缝,暂且避避风头。
天崩之势自四面八方传来,酒童也顾不得暗中观察什麽八卦了,吱哇叫着抱上大佬的腿。“祖宗们别打哑谜了!舍应仙尊真动手了哇这护阵扛不扛得住哇!!”
江梦归即刻退回阵中一齐催动护阵,九层金莲的光影在天樽山内部陆续绽开,将三人护在中间。劈天荡海的剑势密如雨下,将整个天樽山无死角地环绕起来,但纵使头顶的轰鸣震得人头脑发昏,三人身处的天道境界边缘却只有轻微的震颤,连一丝裂纹都没有,江梦归所设下的阵法只激活了最外侧的第一层,用来挡下那些从天樽山本体上震荡下来的碎屑。
酒童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不该给舍应加油,头顶的壳子若真塌了下来,还是躲在大佬的脚边比较安全,他死命扒拉着,转眼被秦川揪着後领提起来。
“别打搅她。”
秦川心想原来你一开始的淡定都是装的,真到了节骨眼上到底还是怕的。
那,前辈也在害怕吗?他不知道江梦归现在怎麽想的,也不知道有关萧灵运的事情到底会对她引起多大的波澜,舍应这一剑甚至让他觉得来得正正好,将话一下子挑上了天,就这麽悬着,转着,不知什麽时候才能落下来。
阵中心的红衣定了心神,再次放出神识确保一切无异,头也不回地吩咐:
“无妨,你继续,我听着呢。”
话头一下又被扯落了下来,正砸在秦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