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早了,大家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我就不继续叨扰各位叔伯姑姑们了。”语罢,女人已经转身,带着人快步离去。被晾在原地的男人垂着头,缓慢地攥起了一只拳头。暂代公司的人本该是他,他才是最最名正言顺的接班人。至于他只是暂代敬渝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病床上的那个人没死在爆炸现场又怎么样,他又还能挺多久呢?可是,他压根没有预料到会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份文件。舒纯熙走后,剩下的会议室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不少,还在争相传阅那份文件。从反应上看,就知道确确实实是敬渝白纸黑字签好了的。竟然还有这么一招。敬亭冷哼一声,摇摇头,走过去从一个人手里拽过那份文件,仔仔细细地将那上面的字给读了一遍,然后再没好气地拍在了桌子上。……说是接手,但其实也没有太多事情需要决策。舒纯熙跟着游之翎回了敬渝从前的办公室,如今秘书室的人手不够,只能先从下面的部门调几个上来。不光是舒纯熙需要跟商会里的事务磨合,就连游之翎跟另外的几个新秘书也要互相适应。阴云与沉默蔓延在整个顶层。。下班后,舒纯熙去了医院。这是他们回南省的敬渝是在一个无比寻常的工作日醒来的。拆了绷带的人比健康时要更瘦削,皮肤白得如同一块玉,连转动脑袋的简单动作都完成不了,便只好眨巴着一个多月没有睁开的眼皮。眨一下,再眨一下。进来换药的护士走进时,惊喜地出了声,立刻往外走去叫人,“醒了,敬先生醒了!”听到护士呼喊报喜的声音,敬渝也就不焦急了,安下心又闭上了眼睛,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医生鱼贯而入对他进行了检查,而后就是人群中挤开一条路,从外圈走进来一个人。敬渝抬起眼皮子望过去,对上的是游之翎的脸。男人的眸色不置可否地黯淡了一点,抿唇,有些走神了起来。等到冗长的检查和叮嘱之后,在医生的注视下尝试着坐起身的男人,垫着两个枕头坐在了病床上。许久未张开嘴说话的嗓子喑哑地撕扯着,低沉地说了句“有劳医生”。送走医生,病房安静下来,男人的指尖无意识地抠动了一下腿边的床单,凝眸,似乎还没有从长时间的昏迷沉睡里苏醒过来,一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的状态中。游之翎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开口询问了些当时的事情,又交代了些后续的处理,比如郑徽和唐廪也已经醒了,正在养伤,还有周政,他没熬过去,不久前走了。随着游之翎的话,敬渝脑子里的思绪与回忆才慢慢地回笼过来,不免想起来那天他心里的猜测,敛眸,低声说:“敬亭……可能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