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文件合上,然后抬起头,目光有点怔然,扫过郑徽的双眼,没说什么,放下东西越过了他。打开书房门,男人走了出去,径直往楼上的主卧去了。他僵着腿,刚出书房就有些踉跄了一步,扶住墙才在走廊上稳住,然后握上扶手,踩上了楼梯的女人的瞳孔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放大,脸色冷了下去,周身透出点生人勿近的气场,良久地沉默了下去。这一系列的变化发生得很快,吉光片羽根本伸手抓不住。虽然她不想答,但这反应已经很明显是默认了。敬渝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发出一声气音,似笑又似哭,如同一只骄傲的头狼,活生生折断了高傲的脖颈,在她面前狼狈地垂下了头颅。“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他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如同摇晃一般重复着这个无意义的动作,声音特别小,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努力让它听起来还算平静稳重,不知道算是辩解还是哭诉,总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想越发崩溃,撕扯着低吼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竟然还以为他们两个过得很幸福,以为敬亭对她很好。他本可以有很多方法可以去窥探他们的生活的,只要他想。但他没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窥探他们的幸福,他没往波利派过哪怕那么一个眼线。但凡,但凡……啊!敬渝握住双拳,从手臂到拳头几条青筋暴起,蜿蜒在手臂上看着有点可怖。男人突然抬起手溃不成军地一连猛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嘴里没说完的话,都被他打成了一种听起来像是动物般呜咽的声响。“呜啊”一声,砸了出来。如果他知道敬亭对她一点都不好的话,他就算是不顾她的意愿也要带她走的,可恨,可恨他竟然被瞒在鼓里整整两年,可笑他竟然时至今日才知道这件事。但凡,但凡他能早点知道……敬渝整个人看上去吓人极了,一个一贯稳重自持的人,原来也是会如此言行无状的。他那种温柔的本质已经不见了,舒纯熙很清楚地看得见那都变成了裹住他、试图将他闷得窒息的情绪外衣。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如果不能够为自己开脱的话,那些情绪就会不可避免地转为尖刀将他一次次凌迟。舒纯熙终于有点迟疑地伸出了手来,探身握住了那只狂怒的手掌,将几根僵直的手指头握在自己手心,拦住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