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
“什么意思,”古蔺试图走开,他往左移,白大褂往左移,他往右移,白大褂往右移,口罩后的眼愤怒盯着他,古蔺一把捂住口袋,生怕里面的钱长翅膀飞到别人手里,
“不是,我就是这助人为乐的房东,他又和我没关系,你找我要什么钱?”
一旁有白大褂过来,身形高大结实,个头比其他医生都高出一截,带着口罩也遮不住精英凌厉的专业气息,颔首冲古蔺道:“这位先生,上次我们医院从您这收走一位病人您还没给钱呢。”
上次就没给钱?
古蔺捂钱包的动作更紧了,咬牙切齿,“好啊,不仅家暴,还骗人。”这该死的夫妻两肯定是还没断掉用儿子污蔑他大楼的想法。
外面的人想法怎么可以这么坏。
古蔺出奇愤怒,“好啊……”他恶狠狠抬起头,看向七楼,“你们等会,我去解决!”
他开始撸袖子。
穿着白大褂的精英医生不动声色站在那,他看眼担架上不知生死的人,从踏入这间大楼开始,一股股阴冷潮湿的风吹的人心头不适,
此时已经凌晨,夜色厚重浓郁,只有路灯还散发着昏黄的光,试图穿破这迷雾一般的黑色,绿树荫荫像是藏着什么,枝干枯骨嶙峋,蜿蜒出雾霭山峰一般的锋刃,暮气重重又暗藏危险。
他的视线又落在对面人身上,借着路灯的光仔细观察。
对面不知道是人是诡,额发中带着有些挑染的白色,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染血的连帽卫衣,手上还掺杂着血迹,趿拉着一双拖鞋。
微微扬着下巴,此时因为愤怒眼睛圆圆的,眼型弧度很像猫瞳,眼尾的好像自带眼线自然向上。
微微凸出的喉结旁有两点竖着平行米粒大小的红痣。
很吸睛,很有记忆点。
也许是因为他的愤怒,也许是偶然,原本平静空荡荡的小区内突然挂起阴风,树叶噗噗簌簌的被吹的乱摆,他踏着极重的脚步声上楼。
“刷刷刷——”
不远处有扫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定睛看去,一位长发披散覆面纤细惨白的白裙女正在扫地,裸露出的肌肤透着僵硬死白,似乎察觉到目光,它抬起头,藏在长发下的视线幽冷阴寒,汗毛炸起。
精英医生型心头一紧,迅速收回视线,余光瞥见小区大名。
——金色学府家园。
他垂着眼眸,身旁的同伴医生开始抬担架,吭哧吭哧把人推上救护车。
不一会,卫衣房东趾高气昂下来,身后跟着一位畏畏缩缩的男人,男人弯腰弓背鼻青脸肿,瘸着腿一瘸一拐,身上萦绕着不散的诡气,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在几个白大褂警惕的神情中,卫衣房东将这人扔过来,踢他好几脚,恨声,气到炸毛,
“还不给钱。”
“整个大楼就你心眼最坏,家暴,逼儿子跳楼,这个儿子也快被你打死,还不想给钱看病,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在我大楼里捣乱,下一个跳楼的就是你。”
男人战战兢兢不住点头,从怀里掏出钱,精英医生身旁的白大褂迅速接过,数一下确认没问题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放松缓和,紧接着是对这里毫不犹豫的嫌弃。
迅速跟着担架一起上了救护车。精英医生也跟着一起。
救护车一个飘逸离开小区,古蔺又踹这男人一脚,“还不滚,碍眼。”
救护车上,负责开车的白大褂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贫瘠的大脑里只知道将人赶紧送往医院,一路上汽笛声不断,444车牌招摇显眼,掀起一片骂声。
车辆飘逸,转弯,从空档穿行而过,左摇右晃,几乎以二百码的速度急速行驶,速度快的和低飞差不多,躲不开就撞上车,横推抢道。
“滴滴滴滴——”
“哐哐哐哐——”
坐在后面的精英医生紧紧攥着把手,青筋爆出,脸上开始发青。
——他想吐。
其他几个医生被颠的东倒西歪,还有几个零件都散架飞出去也不管,反正找到谁就是谁,都能用,随便安插在身上,一时间长的奇形怪状。
而孤零零躺在担架上的姜杰,早在第一次撞击时整个人就被冲击力撞到车壁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清醒片刻,他艰难睁开眼。
自己正躺在担架上,本应该急救自己的白大褂们正争抢着散落的手臂下颌骨,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抢到就安插在身上,没抢到的就争打在一起。
姜杰喉咙上下颤抖,瞪大眼,一口气没上来又是一道剧烈撞击把他撞上另一面车厢……
“滴——”
仪器发出心跳停止的尖锐声!
另一边,无人注意的租客本上姜杰的名字亮了一下最终黯淡下去,一行小字若隐若现:租客脱离大楼,保护失效。
小字很快消失,姜杰两个字变成没有生命的黑灰色,被一道黑线重重划去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