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去看啊。”
钟成国同样脸色发白,他穿着粗气,擦着额头的汗,还没怎么歇好就被古蔺拽着,飞奔至二栋。
二栋楼底,西装男躺在那,身下沁出一堆血,右腿扭曲成不正常的弧度。
古蔺到时,白裙女陈菲正兢兢业业地拿着拖把,将脚下的人挪开,很负责的进行自己的清理工作。
歘欻欻,拖拖拖,要在老板面前认真工作,让老板看得见。
它一只手将碍事的人拎开,拖出一条长长血迹来,丝毫不管西装男的死活。
看到地上的人,古蔺大惊失色,扶着钟成国的腿一软,眼都直了,
“……真跳楼了?”
“快去看看有没有气,还能不能活啊,死也不能死在大楼里,我好不容易才洗刷的凶宅名声!”古蔺三两步飞奔上前,西装男瞳孔涣散,眼睛睁的大大的,血液不停沁出,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惧绝望。
古蔺试探下鼻息,一旁的钟成国小心翼翼,
“怎么样,还有气吗?”
古蔺沉思片刻,得出结论,“好像没有。”
钟成国立刻伸出手,仔细寻找鼻息,还不死心的贴在西装男胸口,试图寻找心跳,找半天都没有,对上西装男死不瞑目的双眼,钟成国被吓得赶紧移开手,神情怔怔,哆哆嗦嗦,
“好像真死了。”
“怎么就想不开,突然跳楼呢。”
这是一条活生生生命的逝去,面对同为生命体同伴的死去,总会有些物伤其类,钟成国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他颤抖着抽出一根烟,想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古蔺坐在尸体旁两眼发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他简直欲哭无泪,同样绝望,
“怎么就选择死在我这里呢,我的大楼已经租不出去了,现在还闹上人命,你到底遇上什么想不开的事,都可以说,都可以商量,不要搞我的大楼啊。”
古蔺绝望地看着地上尸体,现在要崩溃的人成他了,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我能把他扔进隔壁小区吗?”说不定还能打压一下隔壁小区嚣张气焰,顺点从隔壁来的租客。
钟成国一趔趄,瞪大了眼:“你疯啦,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我跟你说你这算抛尸,想都别想。”
行吧,这招不行。
看样子是不行,
实在没招了的古蔺已经异想天开开始说疯话,试图用乱七八糟的话将人念活,拯救一下他这在凶宅边缘摇摇欲坠的大楼名声,
“快活过来,快活过来,伟大的房东先生允许你在我大楼里活过来。”
“别念叨了,赶紧通知他家里人吧。”
指尖微动,一下,又一下,西装男的小拇指轻微弹动,无声涣散的瞳孔微微颤动,移动一下,钟成国愁容满面地对上西装男的双眼,
钟成国愣住,烟燃烧到指尖才惊声尖叫,
“妈呀,诈尸啦!!!”
“什么什么,人活了?”古蔺大喜,一低头,西装男双眼已经不在涣散,瞳孔艰难移动,似乎正在辨认他们。
古蔺哪管什么诈尸不诈尸,他只知道,他的大楼名声又回来了,使劲拍钟成国,大声吩咐,“什么诈尸,人家活的好好的呢,快叫救护车!”
巨大欣喜下他神情都温和许多,温声细语安慰这位试图寻死的租客,“别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我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要寻死。”
他努力回忆电视上看见的安慰词,
“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的伙伴……”
西装男倒在地上,慢慢移动视线,隐约看见七楼的小女孩正趴在隐秘黑暗窗口处,惊疑不定地看他,六楼隐匿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一股寒凉视线。
他的那些同伴,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情况。
——他被放弃了。
西装男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极度恐惧之下从六楼跳下怎么没死,但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情况,肯定是过不了任务。
西装男周鼎艰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房东,古蔺不明所以接过,西装男声音里带着血气,含糊不清,每说一个字就有大量血泡沫涌出,
古蔺和钟成国两人努力听半天,就辨认出几个字,
“……交……李关……求她……”
话没说完呢人就双眼一翻没声息,吓得两人急忙查看情况,钟成国这次摸到气息,赶紧道:“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
李关,这个古蔺知道,好像是小女孩家的三姐。
救护车姗姗来迟,穿着白大褂的一行人沉默着鱼贯而出,迅速查看情况并将人抬上担架,一阵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丝毫不愿久留,连句话都懒得留,甚至没有叫家属陪同就开车迅速离开。活像被狗撵一样,车尾气飙的老高,救护车硬生生开出飘移感,
“哎,你们是什么医院啊?”
救护车窗口打开,嫌弃扔出一张名片后迅速关上,独留下古蔺和钟成国两人并排追随救护车潇洒漂移的尾气,
“真是救人心切啊。”
“所以这是哪个医院?家属问起来要怎么回答?”
古蔺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名片,读出上面的字,
“好像是……长平第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