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清仪害怕一答应他,他对自己的好便会消失。
想当初李彻为仕途求娶她时,也曾百般讨好,可后来……
那楚元河呢?
她从来没问过他喜欢自己什么,不是不好奇,是不敢问。
她有过揣测,或许是父亲的缘故,不管楚元河是为陛下拉拢赵家,还是为他自己拉拢赵家,总之娶到她,既能得赵家扶持,亦能坐拥孟家的金山银山,百利无一害。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更让人信服的理由。
可即便如此,赵清仪依旧怯懦,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享受他的偏爱。
只要不成婚,不管楚元河与陛下谋算什么,都牵连不到赵家,要毁,就毁她一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认了。
“是我太心急。”楚元河侧躺下来,环抱着她,大掌抚着她的后脑勺细细安抚。
没人比他更清楚赵清仪前世的结局有多惨,那一切皆拜她的前夫李彻所赐,如今她恐惧与人成婚,也在情理之中。
他能理解,只是,这心结总要打开。
“若我答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且不论最后你我如何,我都保赵家满门,你还会有所顾虑吗?”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赵清仪蓦地止住啜泣,泪眼涟涟地望着他。
楚元河暗暗松了口气,找到症结所在了。
他越发用力地抱住她,“等回京后,陛下会赐赵家丹书铁券,无论将来皇权如何争斗,亦无论赵家会面临如何的腥风血雨,我都向你保证,我在一日,便可保赵家上下无虞,如此,你的可心安了?”
赵清仪先是震惊,随即从床上坐起,“你不造反了?”
楚元河一怔,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我在你眼里,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造反只是造给外人看的,若有朝一日钱塘百姓揭竿而起,那也在陛下预料之中,若非如此,怎么拔出萝卜带出泥,彻底清理浙江官场这摊浑水?”
赵清仪一整晚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落回怀里。
她又想哭了,骂他戏演得太过,险些将她诓进去,她还真以为楚元河要谋逆,而她又与他是如此亲密的关系,为此赵清仪甚至想过与赵孟两家断绝关系,以免出事后牵连家人。
思及此,她边哭边捶打他的肩头。
楚元河任她发泄片刻,才握住她的小手,“般般,我若能保住赵家,且此生只娶你一人,无论将来是否有子嗣,我也绝不纳妾,绝不生出二心,你可敢嫁我?”
大梁建朝数百年,唯有开国勋贵能得丹书铁券此等殊荣,赵家一无军功,二非勋贵,丹书铁券,受之有愧。
赵清仪含泪摇头。
楚元河的心又沉了沉,虽有预料,得到这个答案还是难免失落。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打开她的心结?
杀了李彻?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有预感,这一世的李彻,不对劲,还是早些杀了好,以绝后患。
楚元河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抹寒芒。
赵清仪忽然跪坐起来,抱住他的脖颈,小脸埋在他颈侧,良久,似是鼓起了勇气闷闷道,“……不用丹书铁券,我嫁你。”
帝心如渊,纵使再如何偏宠平西郡王这个堂弟,那也仅仅是堂弟,楚元河贸然开口为赵家讨要丹书铁券,只怕会引得陛下恼怒。
她不愿他冒此风险。
“我只有一点要求,嫁你是我自己的决定,无论你将来要做个闲散郡王,还是想手握大权,一切皆与赵家无关,赵家自始至终,只效忠陛下一人。”
这是赵清仪的底线,也是赵家的底线,她了解父亲,不可能为她这个出嫁的女儿背主叛国。
“你这是……答应了?”
楚元河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你是说,你答应嫁给我了?”
激动之下,他就想抱起怀里的人旋转高呼,然而床榻逼仄,甫一动作,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好在他反应及时,又生得皮糙肉厚,二人惊呼过后,双双滚落在地。
赵清仪被他护在怀中,不曾伤到分毫。
他怀抱着她,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起伏的胸膛传出阵阵欢愉的笑声。
赵清仪原本还担心他摔疼了,瞧他那副傻笑的样子,又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娶我一个二嫁妇,你还能高兴成这样?”
本是无心之语,楚元河却认真道,“只要是我喜欢的,管她二嫁三嫁,那都是我的妻,是我千求万求才得来的妻。”
言下之意,无论旁人愿不愿意,他都娶定了。
楚元河霍然翻身,将赵清仪按在身下,灼热的吻又一次覆上她的唇瓣。
先前纾解过,如今的吻只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他只是想亲亲她,以表达他的欢喜雀跃。
静谧的屋内渐渐回荡起唇齿交缠的水泽声,起初是温柔的,细若春风,叫人愉悦地犯起懒倦。
一丝隐秘的渴求亦在他的亲吻中蹿了出来,赵清仪迷迷糊糊攀上他的脖颈,搂着他想他再近一些。
她喜欢这样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