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月也笑,又想到什么,“哦对,县主可听说了岐王改封之事?”
提到岐王,赵清仪剥葡萄的手一顿,听完婢子所言,只觉得岐王活该,罪有应得。
无论是他前世害死了张婉琰,还是这辈子算计到她身上,光是改封发配到苦寒之地,远远不够偿还他身上的罪孽。
不过岐王给她下药的事,到底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这个仇她记下了,早晚要讨回来。
赵清仪将葡萄塞入口中,用力咬碎,“还有什么消息,继续说吧。”
檀月翻了翻手中的小册子,“还有一件要事,就是李家二公子李衡也中了进士,是今年的榜眼。”
除了李衡,主办过新政学堂的学子基本都中了,这无疑给了天下学子莫大的鼓舞,许多人前仆后继加入新政。
赵清仪暗自佩服楚元河的能力,当日她不过随口一说,他真听了进去,还将那番话上达天听,有了如今的局面。
因岐王生出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赵清仪笑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父亲远在浙江,也能得到天下文人学子的帮衬。”
正当主仆三人高兴之际,管事妈妈进来通禀,“县主,宫里来了人,请您出去接旨呢。”
赵清仪心头咯噔一下,宫里的旨意?
不会是陛下吧?难道她先前的胡乱猜测……成真了?
这怎么行?
赵清仪提起裙摆慌忙出去迎接,看到门口传旨的内侍有些眼生,不是陛下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心里稍稍安定几分。
全家人跪地接旨,公公开口第一句便是太皇太后懿旨。
赵清仪小小松了口气。
听到太皇太后居然做主废除李赵两家的婚约,就连当初过了官府的文书也被销毁时,大房差点欢呼出声。
尤其赵澜俨,眉眼里藏不住的喜色,不等前头的老夫人起来,他先冲上去抢过懿旨,“不是和离,是解除婚约!”
这下看谁还敢议论他姐姐是和离妇!
老夫人瞪他一眼,“放肆,还不快退下。”语气严厉,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老夫人也很高兴。
内侍跟着陪笑,接过赵家人的赏钱回宫复命去了。
孟氏终于不再压着情绪,也凑到儿子身旁。
懿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解除婚约,皇室与官府皆不承认这段婚姻。
“太好了!”孟氏喜极而泣,再没人能非议赵家,非议她的女儿了。
赵清仪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
上*回花神宴,太皇太后可没给她好脸色,很难想象对方居然做了一回好人。
赵老夫人赶紧说,“得找个工匠,将这懿旨裱起来,挂厅里。”
清仪可是她最骄傲的孙女,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孙女清清白白。
“回头呀,咱们继续给清仪相看个靠谱的好人家,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此以后,咱们欢欢喜喜过日子!”
赵老夫人话音刚落,门房小厮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榜眼来了!”
乍然听到“李”这个姓氏,大房的脸色都不太好,但一看是李衡,神色又缓和下来。
李衡刚过释褐仪式,头戴簪花,身上穿着御赐的进士冠服,青罗袍,红绸带,脚踏朝靴,大步而来,而他身后还有七八个小厮抬着箱笼进门。
赵家人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李衡已经行至老夫人与孟氏跟前,深深作揖,“下官李衡,拜见赵老夫人,拜见大夫人,下官不才,已中进士,今日特意登门,向赵家求娶县主为妻!”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夫人,闻言不免张大了嘴。
她没听错吧,求、求娶清仪为妻?
这太皇太后的懿旨刚到,李衡后脚就来提亲,这么短时间内,李衡应该不会提前知晓懿旨的内容,也就是说,无论赵清仪是不是和离妇,对方都有心求娶。
这……
赵老夫人刚说要给自己的孙女再相个好人家来着,李衡就来了,莫非是天意?
老夫人与孟氏下意识去看赵清仪,询问她的意思。
至于默不作声的二房,酸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尤其是方姨娘与方茹。
方茹眼眶通红地看着不远处的李衡,多日不见,李衡瞧着更意气风发了,如今又中进士,风光无限,前途不可限量。
撇去方姨娘的心思不提,方茹自己也很喜欢李衡,只可惜从头至尾,对方眼里都不曾有过她的身影。
方茹绞着帕子,泪水夺眶而出,在看清对方含情脉脉望向赵清仪时,她便知道,李衡对赵清仪的情愫,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种下了。
她根本没有机会。
方茹愈加难堪,扭头跑开了。
方姨娘正愤恨着,气赵清仪怎么就这般好命,发现侄女哭着跑了,暗啐一句没用的东西,但凡方茹争口气,李衡这新科进士就是他们二房的人,哪里轮得到大房?
二婶冯氏看下人搬聘礼进来,心里也酸酸的,回头瞪着丈夫赵怀良,“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知抓紧些,咱们温仪还没出嫁呢。”
温仪一个黄花大闺女至今未出阁,赵清仪这二嫁妇的第二春就已经来了,还是新科进士,陛下亲点的榜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衡会堂而皇之登门求亲,也是赵怀良想不到的,听到夫人抱怨,只好叹道,“急什么,不是已经相中了户部谭侍郎之子谭尹,此次科举出了些意外,虽不在一二甲之列,但人家有家世,又与永宁侯府有姻亲,还是不错的。”
冯氏撇撇嘴,谭尹此人之前倒是接触过,不过那会儿谭家信誓旦旦的保证,儿子一定会中进士,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