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悄无声息摸进赵清仪闺房,对方已经习惯了,甚至还在屋里留了一盏灯。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与楚元河来往多了,赵清仪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从榻上坐起,挑起鲛纱帐,看向翻窗进来的楚元河,“……下回你可以推门进来。”
“你不觉得翻窗才有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吗?”楚元河嬉笑,又坐在窗台上卖弄他的长腿。
“……”这人就不能稍稍矜持,收敛一些吗?
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自己不值钱的一面,楚元河半点都不担心的处境,他同样是在试探,只要对方不排斥,早晚有一日,就会为他打破底线。
或许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真理,放在女人身上也适用?
楚元河心思百转千回之际,人行至床榻前,搬了张凳子坐下,调笑道,“这么晚不睡,专程等我?”
让人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赵清仪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你想多了……”
她是在想,该如何帮助槐生夫妻俩,再借她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夫妻俩原本打算去敲登闻鼓,但敲登闻鼓必先受刑,赵清仪没同意,老刘家就剩这夫妻俩,阿桂怀有身孕决不能受刑,至于槐生,他是家中顶梁柱,若被打出好歹,阿桂与孩子的余生又怎么是好?
她得想个两全之法,自然而然的,就将希望寄托在楚元河身上,毕竟他是郡王,是天子手足,若他肯施以援手……
思及此,赵清仪有些难堪。
“还说不是等我。”楚元河看出她的心事,挑眉笑了,反正他已经接受了赵清仪嘴硬心软的事实。
“你是想等等看,看我会不会给你带来好消息。”
他现在顶着平西郡王的身份,而平西郡王确实是与他这个皇帝最亲近的手足兄弟,想打探消息,甚至劝说陛下都不难。
明知赵清仪存了利用的心思,楚元河还是甘之如饴,“三日后春分,陛下御驾巡街,你若行事,可以抓紧这个机会,拦街告御状。”
赵清仪微愣,又摇头,“告御状有风险。”她还是再考虑考虑。
“没有风险。”楚元河信誓旦旦道,“有本王在,保你胜诉,且毫发无损。”
莫名逗笑了赵清仪,“你又不是陛下,如何确保圣心会偏向我?万一拦街时,不慎被禁军乱刀砍死……”
她不会出面去做这件事,但槐生与阿桂的命,也不能有任何差池。
楚元河一默,只给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赵清仪顿时反应过来,她头顶着宸华县主的封号呢,万一真是陛下看中自己……
说不准还真会偏袒她。
不过赵清仪还是婉拒了这个提议,她是想和离,想扳倒李家,可为了对付一个李家,把自己搭进皇室不划算。
楚元河轻咳一声,“你就这么……不待见陛下?”
赵清仪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他不是中意自己么?怎么看起来,好像又很期盼她钟情陛下?
古古怪怪的。
楚元河移开目光,看天看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与陛下始终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希望你对陛下抱有偏见,他……他其实是很好的人。”
要说自夸,楚元河可就有得说了,又夸陛下深明大义,明君在世,战功卓著,体恤百姓云云,顺道解释了当初在西北征战失踪一事。
“……那就是陛下设的圈套,以此蒙蔽敌国,不曾想朝中真有你父亲那般的忠臣,真敢跑到西北营救陛下。”
这件事过去了,赵清仪也就没放心上,“与这无关,我从未觉得陛下不好,只是,我不愿与皇室中人扯上任何关系。”
楚元河嘴角刚扬起的笑霎时凝滞,他就是皇室中人,这是在暗戳戳的告诉他,她和他之间没戏?
楚元河语气幽怨起来,“……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什么之前?
赵清仪脑子乱乱的,巨大的阴影忽然罩住她的床榻。
楚元河将鲛纱帐撩至两侧,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之前分明说过,和离后就要养我的,难道不是要我做你外室的意思?”
既然要他做外室,又怎么能狠心说出不愿与他扯上任何关系这种话?
难道她想养外室不假,但不打算考虑他?
这怎么行!
楚元河自认为做出很大让步了,断没有一直让步,让到给第二个男人腾位置的程度。
赵清仪怔懵,“外、外室?”
不是,他的思维能不能不要太活跃?她完全跟不上了。
“是我理解错了?”楚元河垂眸,认真思索,“我说要娶你,你不答应,但你又说养个姿容绝佳的男人还是可以的。”
“这不是养外室的意思?”
赵清仪想辩驳,张了张嘴,忽然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但她还是受不了对方灼热的目光,扯下一边的纱帐勉强隔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你能不能说些正经事?如果没有正经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可这对我来说就是最正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