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坐在床上叹气:“还有五天,现在找出来做什么?”
“收拾好省心了。”林知了拿起一件旧棉衣坐到他身边,“去把放银钱的盒子拿过来。”
薛理把盒子给她,林知了抓一把碎银塞到棉衣里面,又用针线缝好。薛理见状忍不住说:“这要是丢了,可就亏大了!”
“你背到背上怎么会丢?我只给你拿一身中衣。到了那边自己买。靴子拿两双,以前做的棉斗篷带上。别再背回来。”林知了想想,“送给乞讨者吧。”
薛理见她缝好了还要收拾,夺走针线,“睡觉!”
“时间还早。”林知了下意识起来。
薛理拿走她的紫斗篷。
林知了明白过来:“不是,你你,你是不是被谁附身了?”望着明亮的烛火,“以前黑灯瞎火你都跟做贼似的——”
“你也说以前。以前是七年前!”薛理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像是要和他讲道理一样,抬手把烛火扇灭。
……
翌日,林知了腰酸腿疼的起来,朝薛理身上一巴掌。
薛理醒来:“我先去店里。”
林知了没好气的说:“你去店里做什么?你是仁和楼掌柜的?”朝他身上踢一脚,“起来!”倒吸一口气。
薛理忙问:“怎么了?”
“抽筋,别——别碰我!”林知了不禁抓住他的手,“别动,叫我缓缓。”
薛理想笑。
林知了瞪他。
薛理忍着笑等她缓过来。
林知了双脚沾地长舒一口气:“先前用的那招拖延术可能不好使。”
薛理:“本官这次决定微服私访!”
林知了听出他有别的法子便不再多言。
薛理的法子是扮成商户少东家。
出发前两天,薛理去找林蜻蜓的相公买几车丝绸和茶叶。又找他了解一些行话以及晋商。随后同他约定时间,两日后城外交易,薛理就告辞。
林蜻蜓的相公看出薛理别有目的,但他装不知道,还希望薛理此行顺利。因为待薛理走远,他只需说一声,那位是刑部薛大人。这条街上的同行就不敢故意给他使绊子。
出发前一天晚上,王慕卿去薛家,还给薛理带来一份圣旨。
薛理震惊,把人迎到书房就问:“你和我一起去?”
王慕卿:“你要查太原土皇帝,没有我这个同陛下沾亲带故的中郎将坐镇,你有圣旨也调不动太原守军!”
薛理:“土皇帝是我的猜测。”
王慕卿:“那你猜对了。长兴侯一脉在太原七十余年,可以说上至知府下到衙役,都是是长兴侯的人。即便不是,也会变成他们的人。”
薛理点点头:“明日身着常服在东门外集合?”
王慕卿:“我知道,轻装简行!”
薛理微微摇头:“这次有王大人保护我,不用赶时间。”
翌日,天蒙蒙亮,薛理和林知了同骑一匹马去仁和楼。林知了用仁和楼的厨房给薛理做吃食,薛理趁着街坊四邻还没起来,戴上斗篷帽,背着行李走着去城门边。
等了约莫一炷香,城门打开,薛理出城。
出来进去的人很多,没人注意他。
到城外五里,薛理停下。等了又有一炷香,林蜻蜓的相公和奴仆赶着四车货物出现。薛理把钱给他,叫他们把驴子带走,又等两炷香,王慕卿等人先后出来。
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很是打眼。薛理叹着气叫四人下马,把马套车上,对众人道:“我是少东家,王大人是管事的,我们一行是南方客商,去北方卖茶叶。”
王慕卿:“可是我们不会吴侬软语。”
薛理:“我也不会吴侬软语。”
众人震惊。
薛理:“江南不止有吴侬软语。姑苏是吴语区,扬州说的是江淮话,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去的路上跟我学几句足够应付他们。”
众人心里踏实了。
太原商人很多,薛理的商队进城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一行人吃饭的时候,薛理同伙计交谈时刻意加重南方口音,伙计想也没想就说:“客官打南边来的吧?”
薛理:“听你的意思城中有不少南方客商?”
伙计点头:“那是。我们太原城哪里的客商都有!我们店里昨天还来了几位徽商!客官,你是哪里的?”
薛理:“扬州!”
“扬州是个好地方!”伙计诚心恭维,“听说扬州出美女——”
薛理打断:“是不是先点菜?”
“对!”伙计赶忙报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