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薛理不止是刑部最年轻的郎中,在六部之中五品以上包括五品,也是他最年轻。
六部之外有挂着闲职的皇亲国戚,算上他们薛理就不是最年轻的那个。不过那些人很少参与朝议。
待三人走近,薛理先见礼,谁让他年轻呢。
三人回礼。其中面容最为柔和的男子朝林知了看过来:“这位想必是林掌柜?来给通明送斗篷?”
林知了微微点头:“他早上离家时穿的有点薄。”
薛理无奈地叹了口气:“怕我着凉。这里离仁和楼才多远啊。我看就是瞎操心!”
林飞奴忍不住瞪姐夫,意识到有外人,小手移到他身后捶一下。
看似隐秘,站在他和薛理以及林知了对面的三人看得一清二楚。三人嘴角微抽,果然还是孩子。
碍于漫天风雪不是闲聊的时候,又同薛理寒暄两句,同林知了说上一句“改日去仁和楼用饭。”三人便先行一步。
三人到路边,林飞奴就忍不住指责:“姐夫,我发现你真有点不识好歹!阿姐顶着大雪去给你买斗篷,我俩又迎着北风给你送过来,你居然说我阿姐瞎操心?我真是看错你了!”
薛理张张口:“——你要我怎么说?我一个大男人,身体娇弱,刚下雪就劳烦娘子来给我送斗篷?”
“你怕别人说你娇滴滴的像小姑娘,就可以说我阿姐了吗?”林飞奴气得抬高声音。
路边三人看过来。薛理顿时感到脸热,很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问问他自己加那一句做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说!”
“回去就回去!”林飞奴气得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路边三人收回视线,满眼笑意地摇摇头。
薛理此刻才真想叹气:“以前我不懂,像一些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夫妻,结婚头两年举案齐眉,怎么有了孩子之后,本该最亲密,反而琴瑟失调。今天我算是明白了。”
林知了:“怪他?不就是一件斗篷,暗嘚瑟什么啊。”
薛理呼吸一顿,他是显摆斗篷?梦里他什么样的斗篷没穿过。念她一贯直来直去,就是晚上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前奏,薛理原谅她。
薛理:“不跟他一般见识!”
林知了终于意识到少点什么:“你的马呢?”
“在部里。这样的天骑马容易摔。你看我同僚也没骑马。我们都打算租车。”薛理以为林知了早回去了,他只能一个人回家,“我牵过来?”
林知了:“牵过来放店里,我们驾车回去。”
薛理叫她去门房处等一会,马棚离大门很远。
林知了朝弟弟招招手,林飞奴跑过来:“他的荷包忘了?”
“他是谁?”林知了问。
少年哼一声:“薛大人!”
林知了好笑:“他去牵马。我们要不要进去等他?”
少年朝刑部大门看去,门两侧威武肃穆的獬豸令近几年愈发胆大的少年不敢靠近,他拉着林知了的手摇了摇头:“很快就出来了吧?”
林知了点头。
“我们在这里等他吧。”少年伸出另一只手接起两片学,“阿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林知了:“我也是。”
“以前你也没有见过吗?”少年问,“章元朗说他回家要堆雪人。阿姐,我到家可以堆雪人吗?”
林知了:“可以。叫你姐夫帮你。”
“不要!我和鱼儿姐姐就可以!”少年一脸嫌弃。
林知了心说,可惜薛瑜此刻在王家村。
不到一炷香,薛理骑马出现在门里侧,然后下马牵着马出来。
薛理到小舅子身边问他要不要骑马,慢慢走没有危险,少年决定暂时原谅不识好歹的姐夫。
刑部门外的路面被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公门中人踩硬了,薛理担心他滑倒,把他抱到马背上。
看着手里的缰绳,薛理心说,我都没给皇帝和太子殿下牵过马,“林飞奴,凭良心说,我对你好不好?”
少年点头:“好啊。我没有说不好。你对我阿姐不好!你身上的斗篷,这匹马,是不是阿姐给你买的?就你每月几两银子,都不够你自己用的!”
薛理气笑了:“几两银子?”
“就算不是几两,五十两,也没有我阿姐零头多。我阿姐每月——”少年担心被人听见,低头小声说:“两百多两!”
薛理:“你想我怎么做?”
“你对我阿姐尊重些!我跟你说,不是我吓唬你啊,你再嫌弃我阿姐,明年赚够买房子的钱,我们就搬出去。”少年停顿一下,“带上鱼儿姐姐。你自己过吧!”
薛理真想朝马屁股上一巴掌,把这小子甩下去,“这只是你一厢情愿。”
“阿姐最疼我,其次是鱼儿姐姐。我俩要搬出去,阿姐就会跟我们出去!少数服从多数,你懂不懂啊?”少年拿走缰绳,“不要你帮我牵马!”
林知了:“别闹!”
少年赶忙把缰绳递给他姐夫。
薛理心里爽了!
到崇仁坊和东市四岔路口,林知了不禁停下,从路边一直到里面的仁和楼屋檐下有七八个卖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