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陶柚不是能受气的体质,就这么一小会儿脸都白了,跟下一秒能气出什么好歹似的。
“我天,你先缓口气。”他轻轻顺了顺陶柚的背,莫名有点心惊胆战。
陶柚闭眼,深呼吸了几下,脸色勉强好了些:“你是想说知道我很急,但让我先别急?”
裴于逍:“?”
“算了。”陶柚摆摆手:“我本来也没急。”
裴于逍:“……”
真的吗,他不信。
刚才那个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人是谁?
“监控过几天就到了。”裴于逍安慰道。
他替陶柚把刚晾上去的那些衣服收下来,推着他的背往回走:“去,喝点水缓缓。”
陶柚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咬着。
“监控怎么够,”须臾,他眼底闪过一抹光,自以为凶狠地捏紧拳头:
“我自有打算!”
裴于逍:“……”
他将信将疑地挑起了眉。
·
陶柚又是一整晚没睡着。
下午课堂上那一觉基本预支掉他整晚的睡眠,一直到深夜人都是清醒的。
他心里琢磨着事,不知不觉熬到清晨,渐渐熬出了一丢丢睡意。
想到今天上午他们整个寝室都只有十点多那一节课,陶柚打了个哈欠,翻身将被子裹紧,准备稍微眯一会儿。
可他没考虑到的是,虽然他今天不早八,但有的是人早八。
七点开始,楼道里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随时有人出门上课,说话声、抱怨声、脚步声连绵不绝。
声音其实不大,陶柚戴上耳塞基本能隔绝。
比较麻烦的是门框的震动,这种东西没办法通过物理消除。
陶柚的床位在门边,床头紧贴着墙壁,稍微往栏杆边翻个身,几乎就等同于把耳朵贴在了门框边。
其他寝室关一次门,他就被震一次。
每酝酿出一点点睡意,就被震醒一次。
到最后,陶柚缩去了最里面,用被子紧紧包住脑袋,还是被震得差点精神失常。
很快闹钟响了。
陶柚恍惚地关掉,双目呆滞,甚至想不通好好的一个晚上怎么就过去了,天怎么就亮了。
寝室里此起彼伏响起闹铃,接着是室友们拉开床帘下床洗漱的声音。
陶柚慢吞吞爬起来,坐在床边,久久的没有动弹。
刘东哗啦一声打开窗帘,在阳台上叉着腰洗漱。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金黄的朝阳斜斜洒进室内,洒在陶柚的侧脸和手臂。
他轻轻晃动着小腿,偏头阖着双目,睫毛也染上金粉。
裴于逍碰了碰他的小腿,滑腻的皮肤从掌心滑过,瞬间的触感几乎像是微凉的绸缎。
裴于逍不受控制愣了下。
他眼睫微颤,却没有松手,下一秒,反而更加靠近了,手指下滑抓住了陶柚的脚踝。
嗯,很细,一只手就能完全圈住。
裴于逍感到掌心瞬间发烫。
陶柚睁眼,对上的是裴于逍漆黑的瞳孔,从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下床收拾吧,”裴于逍说:“不然来不及了。”
陶柚思维还很迟缓,没什么犹豫地忽然朝裴于逍伸出手,乍一看就像是在要抱抱。
裴于逍眉心一跳,对视两秒,居然没有拒绝,直接将陶柚抱了下来。
陶柚人生中没体验过这种举高高式的抱抱,下意识抓紧了裴于逍的衣服,被稳稳放到地上后都还觉得很稀奇。
“谢谢啊,”他有点懵:“其实我只是想你拉我一把,因为感觉可能会摔。”
裴于逍瞅着他淡青色的眼底和惨白的脸颊,这脸色,再熬几天都能去演咒怨了。
他无奈地:“又没睡着?”
“还好吧,”陶柚揉了揉眼角:“白天睡太多了。”
裴于逍算了下:“总共也不到四个小时,哪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