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分的是她,不承认的也是她,谎话捻口就来。
就像他查不出迟流霭任何身份,直接了当问她不愿出现在公众的原因,迟流霭只会啜泣地讲述自己悲惨的童年。贫穷的家庭,早逝的父亲,消失的母亲,恶毒的亲戚,和可怜的她。
嗯,贫穷的女孩有着一双白嫩无暇的手和熟捻挑选当季新品的眼睛。
“那为什么要今晚就离开杭城呢?”贺靳泽含了口酒,眸光含着发怔的女孩,“你知道一位年轻的女性,在深夜乘坐一辆没有任何资质的黑车,存在怎样的危险吗?更何况,司机是一位年轻的男性。”
“260块的车费,或许会是你卖掉自己的酬劳。”
迟流霭哽住,她明明换了新的电话联系司机。
预定的餐厅,熟悉的菜品,就算她硬起骨气不求助,贺靳泽也会把她绑走,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一年相处,迟流霭摸清了贺靳泽的性格,千依百顺,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她几乎失去了社交和自由。
“哥哥,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这都怪你。”
“怪我?”贺靳泽气笑。
“你总是凶我,这不让我去,那不让我做,你有朋友可以应酬,我只能一个人待着,待到你想起来搭理我的时候,再凑上前。”迟流霭面不改色,“我只想着,不能误了你的工作。”
说到情深处,迟流霭捻起纸巾,想擦擦泪。男人快了她一拍,指腹抹过眼角。
而后,抬起了她的下巴。
“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好吃好喝供着,一年内把迟流霭当作祖宗宠着。在贺家显然一副大小姐做派,每日趾高气昂地使唤贺靳泽,做错了事也得贺靳泽上前哄着。几位仆人怕是看不下去,没少给迟流霭脸色看,待不过几日,仆人都换了几批,这大小姐的下巴腮都没低过,永远都是扬起在上。
“现在,声音大就不是凶吗?”
“刚才,恐吓我不是凶吗?”
“还有,还有。”迟流霭指责道,“床上凶不是凶嘛?”
静默顷刻,贺靳泽无言,但眼中少了几分狠戾,俨然气消。迟流霭见状,侧颊,蹭了蹭贺靳泽的手心,委屈:“刚刚,我都被你吓得,手都凉了。”
嫩肉摩着厚茧,像蜻蜓点水似的,贺靳泽的心被偷偷一触,刺痒荡漾,飘到了迟流霭的唇。
就是这么一张巧言令色的嘴,谎话连篇的嘴,能在吸允浓吻后提出分手的嘴。
现在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他,明明是她始乱终弃,明明是她间接冷暴力。
她要坐着别的男人的车,离开他的身边。
瞧,就连撒娇示好时候的眼神都飘渺不定,拙劣的骗子。
令人堪忧的演技,这是迟流霭一贯的伎俩,如今再也不受用。
贺靳泽起了恶劣的心,
“那怎么办?我给你道歉吧?”
贺家宅院定在半山,杭城的雾是出了名的潮重,隐隐绕绕腻在山腰。迟流霭不喜繁华,贺靳泽便早早买下了这栋宅院,黄梅季节到临,山庄粘在湿重风风雨雨中,那深处的卧室灯印照翡绿流光玻璃窗,在暗处一乎一闪。
佣人都被遣散出了前厅。听说少爷前几日发了好大的火,再也没见人来过。
今晚,那常年开车的司机破天荒地停在了别院外,几人好奇的朝着那半阖的卧室望去。往别院的电话都来了好几通,也上去汇报过,不见得有人下来。仆人耐不住老爷子催促,坏了规矩。
仆人敲了虚遮的门缘,咚咚,试探了几下。便听见一串急促的呜咽。
老爷子特意提了,孟家那位要见少爷,听说是寻个人。
她轻了嗓:“少爷,老爷子说了,让您回老宅一趟”
“听说,家里来了——”
没回应,又悄悄看了眼。
愣住。
见贺靳泽正在和一个女人接吻,更准确来说,是贺靳泽在强势亲吻那个女人。
听到声响,动作未停,男人淡淡抬眸冲着他挑了一眼,紧接着低眸继续探索。
仆人骇然,退下楼。遣散众人后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急匆拌了脚,又跌起找寻陈伯。
她边走边想,那个女人并不好受,宅院的地毯是少爷亲自挑选,再过细腻的布料,也耐不住这般揉擦。
又不肯多怜惜,少爷还是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老宅院多少双眼睛盯着,少爷还是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真是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