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能通过科学来解释的,既然如此,他未来的儿子穿越到现在,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良好接受了自己未来有孩子的事,唯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孩子妈妈的身份。
虽然还没有证据,但简单推理也能想通,他儿子出现在寺原莉乃家,她那种性格怎么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这么好,更别说还有人听到过寺原莉乃自称是孩子妈妈……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他跟寺原莉乃的孩子,他们在未来有了一个儿子,这在现在的安室透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未来要跟她那种性格的人生活一辈子,他宁愿孤独终老。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把检验报告撕碎。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赶在组织发现前把孩子的事处理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降谷先生。”
风见好不容易盼回降谷零,赶快迎了上去:“高仓前辈来了,已经在会客室等很久了,他想要见你。”
“高仓前辈?高仓智吾?”降谷零皱了下眉,“他来干什么?”
“他没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正在查的那个案子?”风见猜测,“已经有眉目了,他是不是提前收到消息过来的?”
“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放他进来的?公安什么时候开始接待普通民众了?”
风见赶紧解释:“因为他以前是公安部的大前辈,很多人都认识他,所以……”
“但是他已经离职了。”安室透面无表情地说,“更确切地说,是被内部劝退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过往的功绩,他连做普通人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你们居然给他放行了。”
“很抱歉降谷先生!”风见立正低头道歉,“我这就让他离开。”
“等一下——”降谷零叫住他,“既然人已经来了,就这么让他空手回去也不好,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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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仓智吾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小时。
接待他的那位后辈一直说他们长官不在,他便固执地在这里等。期间,门口的人来来又去去,不乏有人借着路过看一眼里面的人。
他曾经在公安是传奇。
但也只是曾经。现在的他,来到这里,连个愿意给他倒杯水的人都没有了。虽然他在莉乃面前说得信誓旦旦,但他心里其实完全没底,不知道他的面子在公安这里还值几分钱。
“高仓先生。”
高仓智吾猛地抬头,一位黑发青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刚刚接待他的那位警官。
高仓智吾站起身:“您好,您就是风见警官的长官吧?我之前见过您。”
降谷零客套且疏离地对他点了下头,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听说您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叫的不是高仓前辈,而是先生。高仓智吾明白,这就是不打算承认他曾经的同仁身份了。
在这个面容陌生却气场强大的的后辈面前,高仓智吾显得有些局促。他搓了搓手背,涩声道:“警官先生,想必您应该知道,我曾经在一个犯罪组织做过卧底,虽然我离开公安队伍已经很多年了,但我曾经为公安立下的功勋不是假的。”
“确实。”降谷零淡淡一笑,“您的事迹在公安内部的确——广为流传。我刚入行的时候,上面一直都是把您当做正面典型人物激励后辈的。”
听出对面话语中显而易见的嘲讽,高仓智吾艰难地说:“我知道自己犯过大错,但这真的并非我的本愿,我也想办法尽力弥补了。知道您很忙,我就直说了,我当初退出公安的时候,时任理事官森田先生曾经跟我保证过,不会让组织威胁到我和我家人的安全……”
安室透打断他:“你今天过来找我的事,寺原希子女士知道吗?”
“我太太她并不知情,也请您保密。”高仓智吾艰难地说,“但我和我的家人都不希望再跟那个组织产生牵扯,如果以后还有合作的事,也请你们不要再联系寺原家了。”
降谷零浅淡的瞳孔缓缓转动:“可是——上一次跟公安合作是寺原女士主动找到我们的,她好像并不像你那样排斥跟我们接触,而且结果证明我们合作的也很愉快,我以为她已经从您背叛家庭爱上组织成员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高仓智吾猛地抬头:“我没有!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只是想策反她为公安所用,没想到……”
“没想到还没从她身上套出重要情报,你就先把公安的情报漏了个干净。”降谷零勾起唇角,“这么明显的美人计,竟然就能套住你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搜查官,该说对方实在是太厉害了吗?”
“我知道……”高仓智吾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永远都记得那八位因我而牺牲的警官,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悔中。”
“是九位。”降谷零寒着脸纠正他,“还有一位,为了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在三年前去世了。”
“高仓警官,不可否认,你曾经的确为公安立下了无数功勋,但也是因为你,让我们失去了九位优秀的同仁,让公安这些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你给公安造成的重大损失,直到今天都在影响我们。”
“我不知道当时的理事官答应了你什么,他已经去世了,无论是你还是寺原家,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所有恩怨只有在组织覆灭的那一刻才有可能消散。”
降谷零走到他面前,抬起手,不轻不重拍在他肩膀上:“还有点良心的话,以后就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