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姑娘的磁流体刀切开第一百具腐尸脖颈时,终于意识到异常:
刀口喷涌的黑红色液体带着羊皮账册的腥气,落地即凝成「黄泉户部清吏司」的阴刻印鉴。
陆鸣操控的紫檀浑天仪突然爆出十七簇蓝火,青铜环表面的二十八宿全被替换成会计科目代码:
「鬼宿」跳动着库存冥银,「井宿」翻滚着应计阴寿,而「参宿」正以皮秒级度刷新永续业债摊销值。
“尸潮是活的会计分录!”陆鸣喉间的碳纤维声带被墨汁腐蚀出硫磺味,他看见惊鸿刀锋上的墨滴正在自行编制合并报表:
那些腐烂头颅的眼窝变成复式记账的借与贷,腐败肋排重组为现金流量表的正负现金流。
当惊鸿斩断第三具尸体的左臂时,断肢突然化作青铜算盘,算珠在阴风中自动归集着“三魂七魄减值准备”。
就在此时,尸潮后方陡然升起一座巨大的黑色帐幕,帐幕上用鲜血般的颜色写着“阴司总账房”。
从帐幕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高帽的身影,他手中握着一支如人臂粗细的狼毫笔,笔尖滴下的墨水在地上迅形成复杂的账目符号。
“你们闯入了阴司的账目结界,这尸潮便是对你们的警告。”黑袍人声音低沉,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惊鸿姑娘眉头一皱,磁流体刀闪烁着寒光,“我们只是路过,无意冒犯。”
黑袍人冷笑一声,“路过?这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你们身上的气息,与这账目结界中的某些账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鸣操控着紫檀浑天仪,警惕地看着黑袍人,“你到底想怎样?”
黑袍人缓缓抬起狼毫笔,指向他们,“解开你们与这账目结界的关联,否则,这尸潮将永不停止,直到将你们的灵魂也变成账目上的数字。”
浑天仪的核心环突然裂开,露出内部三十六层嵌套的阴阳试表投影。
陆鸣的量子视网膜被强制加载《洪武会计录》的平行科目:
每条尸体的脊椎都闪烁着「固定资产——肉身租赁」的编码,腐烂内脏标注着「应付脓血利息」,而漂浮在尸潮上空的怨气,赫然是「表外融资——枉死城期权合约」。
惊鸿的刀突然被某种会计准则禁锢,腕甲内的纳米墨鱼汁探测仪出警报:
「检测到鬼魂账面价值与公允价值差额阈值!」她侧身闪避的瞬间,五具腐尸叠罗汉组成人形资产负债表:
左侧腐烂肌肉膨胀为「阴间银库实物资产」,右侧蛆虫涌动形成「阳寿预收账款」,底部的合并差额竟是从他们肛肠中喷出的量子纠缠态死胎。
就在惊鸿和陆鸣被这诡异的局面弄得焦头烂额时,黑袍人突然大笔一挥,尸潮瞬间静止,仿佛时间被冻结。
“给你们一个机会,解开这些账目谜团,若能算出这尸潮所代表的总业债,便放你们离去。”
陆鸣咬了咬牙,浑天仪出嗡嗡声响,开始疯狂计算。
惊鸿姑娘也收起磁流体刀,仔细观察着周围的账目符号,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腐尸身上的账目数字不断闪烁变化,仿佛在故意干扰他们。
突然,惊鸿眼睛一亮,她现了一个隐藏在蛆虫涌动中的关键数字,与陆鸣计算出的部分数据相契合。
两人迅合作,在地上用鲜血般的墨水写下一连串复杂的计算过程。
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地面突然震动,尸潮开始消散,黑袍人缓缓点头,“你们通过了考验,离开吧。”
说罢,黑色帐幕缓缓收起,那诡异的阴司总账房也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惊鸿和陆鸣对视一眼,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继续踏上未知的旅途。
“他们在用尸体调节跨期损益!”陆鸣嘶吼着将浑天仪砸向地面。
黄铜齿轮飞溅中,他看见更可怕的勾稽关系:
尸体膝盖的骨癌对应「加折旧法」,腹部溃烂的脓疮喷射出「利息资本化现金流」,而那些随尸液游动的铁线虫,分明在编织《永乐大典》暗藏的递延税项算法。
惊鸿的磁流体刀突然量子跃迁,斩破空间显露出阴曹的审计现场:
堆积如山的尸体被牛头马面用铁秤勾住舌根,秤砣上是洪武至崇祯各朝的「政府补助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