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她不是烟瘾犯了,而是别的什麽。
找不到闻迦汀,但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还是见天地微信追债,苏盐成了老赖。
每天睁开眼就被追着要钱的滋味不好受,苏盐烦,对方更烦。
那个比苏盐大十来岁的物业公司的中年男人老孙管苏盐叫姐,他说:“姐,我亲姐!再不交,我饭碗都保不住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苏盐:“……”
在圣诞节之前,苏盐把钱交了。
苏盐前脚刚发起转账,老孙後脚就点收款,就像二十四小时不眨眼等在微信上一样。
紧接着,老孙发来另一张截图,温馨提醒苏盐:这是上个月的水电燃气费和垃圾处理费,干脆一起交了好了。
苏盐想不通:那屋里住人了吗?
老孙:好像是没有,我上下班路过没见603室亮过灯。
苏盐:没住人为什麽会産生这些费用?
闹鬼吗?
老孙:那我不知道,我只管收费。
他催苏盐按照新发去的截图再转一笔钱给他。
苏盐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受了窝囊气还没处发。
中医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情志因素在疾病的发生和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换言之,受气会生病。
苏盐不想生病,为了长远的身体健康和存款计划着想,她觉得有必要一劳永逸,永除後患。
她把每周两天的休息日攒到了一起,把饭团交给林琦代为照顾,然後买了一张去海城的船票。
下午三点多登船,没过多久,就听见同屋的两个女孩子兴高采烈地说要去看日落。
苏盐躺挨着窗户的上铺,垂眼就看见斜对面的窗子外,橘红色霞光似烧红的缎带铺满视野。
海上落日很美,苏盐却躺着没动,连坐起来趴在窗边仔细看一眼的动力都没有。
明明只在海城待过一年,却随着轮渡越驶越近,莫名生出近乡情怯的情绪。
苏盐扯一截围巾盖在眼皮上,想睡,脑子里却七七八八轮番上演被追债之後引发的各种事件。
“闻迦汀你最好是——”
她一把抓掉围巾,“咚”的一声手掌磕在上铺的护栏上,好痛。
刚要放出的狠话就像石子滑入海底,苏盐一边揉着手掌一边低气压地想,算了。
快十点多,广播提醒:“船只即将抵达目的地,请旅客朋友们带好随身物品,做好下船准备。”
同屋的两个女孩立刻骚动起来,七手八脚地把摆在桌面上的食品一股脑扫进袋子里。外面走廊上也传来走动和喧哗声。
苏盐呆呆从上铺坐起来,脑袋离天花板挺近,怕碰到所以微微歪向一边,样子看着很丧。
两个女孩出去时都擡头看了她一眼,门板没关严,就听见她们在说,“她是不是个傻的啊?”
“不是吧。我觉得是有病。”
苏盐:……
等外面的喧哗声减弱了,苏盐才顺着爬梯下床。
带的东西很少,穿上鞋,拎包即走。
走廊上的人已经很少了,苏盐畅通无阻地找到去底下三层存放车辆的门洞。
原本停放在她前後左右的挤挤挨挨的车辆也都走得差不多,苏盐拉开车门坐进去,把包丢在副驾座椅上,把着方向盘,油门一轰,就开了出去。
开了点窗,刚开始海风带一点点腥味,离港口越远,腥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咸凉,清新又凛冽,很爽。
就在苏盐被风吹得忘我,连头发都乱得遮面的时候,手机响了。
“去我那儿住?”明灿打了个呵欠,背景音是地铁到站提醒。
“不了,我订了酒店。”苏盐怕麻烦明灿,也怕不方便。
她问:“今天加班吗?”
“不加……加。”明灿说到一半又改口,最後笑笑。
苏盐也笑了下,没多说其他的,明灿让她这两天怎麽都要抽时间请吃一次饭。
苏盐一口答应。
挂了电话,才想起要开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