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盐没有那麽洒脱。
她不是那类“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人。
同闻迦汀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她都清楚知道,她不可能拥有。
因为,他不爱她。
所以,何必呢?
无论是苏小渔还是苏盐,都必须学会的一个课题是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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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的时间,苏盐睡着了。
适才发生过的夜航私语像是一场无边无际的梦。
两个紧挨着的头等舱座位像是被梦的系带缠在一起的两叶扁舟,梦醒了,系带散了,两叶扁舟自当摇向各自去往的方向。
飞机在凌晨时分降落海城机场。
闻迦汀同苏盐一前一後走出舱门。
九月的海城与渝城完全是两个季节,苏盐衣着清凉,浸染寒意的晨风乍然迎面袭来,她抱着双臂打了个喷嚏。
走在前面的闻迦汀馀光朝後扫一眼,什麽也没说,只是将挽在左边小臂的黑色薄外套反手扔给身後人。
苏盐冷不防被衣服面料兜头袭击,“唔”了一声,条件反射地两手抓着“袭击物”,看清手上的东西时,前面的人已经大步拉开距离。
苏盐抿了下唇,把还带着那人手臂馀温的外套抱在身前,没穿。
加速跟上他的脚步,想喊他一声,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出声。
闻迦汀的车在机场停车场,他按动车钥匙解锁车门之後,站在车边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垂首点燃香烟,淡蓝色火苗于晨风中跳跃着在他冷寂的面孔落下不安分的影子。
苏盐犹豫几秒,走到他身侧,“闻医生,请问我那些东西在哪儿?”
闻迦汀吸一口烟,挑眼瞥向被苏盐抱在怀里的外套,没搭腔。
苏盐顿了下,将外套整齐竖折一下,自顾解释道:“方便的话,我今天上午就找搬家公司的人过去取。”
闻迦汀看着她的动作,然後拉开车门一边弯腰坐进去,一边将手里只抽了两口的烟按进车载烟灰缸里。
“找舒阿姨拿钥匙,她知道。”他声音听起来低哑又沉冷。
“好。”
苏盐站在车门边,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闻迦汀左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偏头透过车门缝隙看她。
苏盐回过神来,“衣服还你。”
她赶紧拉开後座车门,俯身将手里的黑色薄外套放在座椅上。
闻迦汀目光移向後视镜,无声扯一下唇,“嘭”的一下关上驾驶座车门。
苏盐也赶忙帮他把後座车门关上,站在一边多一句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银色奔驰就滑出了车位。
苏盐轻轻吐出一口气,顿了几秒,然後才侧过身准备去找自己的车。
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想了下,她转身乘电梯回到机场大厅。
去便利店买了一盒热牛奶和一个起酥面包,找位置坐着,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刷手机打发时间。
一直快到八点,苏盐估摸着舒阿姨肯定已经起床并且吃完早饭了,她才打去电话。
舒阿姨听苏盐说要钥匙搬东西,一头雾水地问:“什麽钥匙?”
苏盐怔住,“我也说不清是什麽钥匙,您知道闻医生把我的行李都放在哪里了吗?”
“行李?”舒阿姨语气更加困惑,“迦汀没跟我说过呀。”
苏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