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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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邓布利多的守护神现身时,伊丽莎白·塞尔温正和简在文人居的收银台排队。
银白色的凤凰微微低头,发出老校长低沉而安稳的声音:“塞尔温小姐,霍格莫德出现突发事件,请你立刻组织级长维持秩序。”
简无声地叹了口气,伊丽莎白抽出魔杖,为难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红鹳羽毛笔。
简接过她手上红白相间的羽毛:“去忙吧,我会帮你付的”
“谢谢你,简,那我们宿舍见。”
伊丽莎白推开文人居的玻璃大门,门廊下串成一穗的小墨水瓶发出清脆的响声,模拟出一段欢送客人的小调。阴冷的空气沁入肌理,灰蓝色的天空下,四处都是推挤的黑袍巫师。小孩子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和少年被冲散的大叫混合在一起。
伊丽莎白的魔杖向天空迸射出红色的火花:“我是学生会主席,请大家不要冲撞,”她扶起一个撞在她脚边的赫奇帕奇,“邓布利多已经控制了局面!请大家不要推挤,有序地回到学校!”
伊丽莎白跃上商店门前的木桩上,男学生会主席阿尔·麦克米兰正站在佐科的门前疏散人群。“维斯顿!不要推搡别人。”伊丽莎白向那个傲慢的斯莱特林身前发射了一个缓冲咒,“斯莱特林扣五分。”
随着两个主席的大喊大叫,人群中惊慌失措的声音正逐渐消减,她看到麦克米兰正颇有派头地指挥着学生。伊丽莎白跳下木桩,逆着人流走向更加忙乱的路段,衆人呼出的水蒸气像急促燃烧的白烟。她尽量贴近墙根行走,皱着眉忍受着摩肩接踵与铜墙铁壁的密度。就在那时,高高在上的梅林就在那时让这句话溜在了她耳边。
“…西里斯·布莱克?你确定那是西里斯·布莱克吗?”
她艰难的脚步放缓了一瞬。
“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以梅林的短靴起誓,那就是他!还有波特和伊万斯…”
伊丽莎白冷静到近乎冷酷地观察着声音的来源——挤在服装店门口的三个格兰芬多,她抹平肩膀上的褶皱走向她们。
“请问你们是在哪里看到的?”伊丽莎白俯视着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女孩。
领头女孩的眼神在她绿色的围巾上滚了一圈,大着胆子说:“我们无可奉告。”
“你是在妨碍公务,”伊丽莎白撩开黑袍,晃了晃她的主席勋章,“我有权利了解一切情况。”
那个胆大的女孩厌恶地瞪着她,脸蛋几乎和脖子的红围巾涨成一个颜色了。
伊丽莎白模仿着克劳奇慢吞吞的调子:“格兰芬多扣十分,因为你没有第一时间报告情况…”
“我们商店里看到的,”她身旁的女孩语速飞快地说,“布莱克和四五个人正在巡逻。一群戴面具的人突然出现,他们互相攻击。另一批戴面具的人幻影移形,他们包围了布莱克他们。只有波特和伊万斯逃出来了。”
“那布莱克呢?”伊丽莎白的血液结冰了。
“被戴面具的人带走了,”小女孩瑟缩了一下,“外加另外三个人。”
伊丽莎白挥挥魔杖让她们离开,几乎没注意到她们的怒目而视。她静静地站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招牌下,静静地听着嘈杂的人群,静静地看着橱窗里奶油色袍子繁复的花纹。
她已经很久没再想到他了,换句话说,她已经不在想他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西里斯·布莱克都像一个只会眨眼的招贴画,活在报纸里或者传说里。他曾击退过多少多少食死徒…又发表了那些大言不惭的话…这个英雄男孩对她而言,就像一张光鲜亮丽的广告画一样飘渺。
而如今,十有八九,他正被关押在自家庄园的地下室里。
伊丽莎白无法抑制地抽动了嘴角。她难以分清这是苦笑还是讥讽。霍格莫德被过滤成深浅不一的黑白灰,黑色的石墙,灰色的人群和刺眼的惨败天空。一道温暖的蓝色光波,一圈一圈地散发自她的体内,直直传到荒芜的塞尔温庄园。
她想起黑暗里的烛火,想起孤注一掷的飞蛾。她注定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人只有一种命运,那麽她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
伊丽莎白需要一个计划。
塞尔温庄园不能幻影移形,壁炉已经被监视了,大批的食死徒正聚集在附近,也许神秘人此时正在那里…
娜塔莉的枪。她需要娜塔莉的枪。那柄冰冷的金属就像一个守护神被埋进她的心脏。她只能拿出娜塔莉的枪。
她瞥了眼逐渐平缓的返程人流。麦克米兰做得不错。伊丽莎白戴上兜帽,逆着人流匆匆而行。如果她的观察没有出错,克劳奇他们曾利用一条密道来进出学校…
伊丽莎白闪身进入霍格莫德邮局,几百只猫头鹰的羽毛和嘶哑的鸣叫掩护着她。她钻进仓库背面的暗门,黑暗在一瞬间笼罩下来。
“荧光闪烁”,她举起发光的魔杖照亮前路。一种叫人战栗的惊悚蔓延了全身,她的心脏从胃部一下猛蹿到喉咙深处,再猛地掉落。再窜起,降落。过快的频率在密道里清晰可闻。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她通畅无阻地进入学校,飞奔到地窖,从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翻出了手枪,伊丽莎白犹豫了一秒钟,是否要给娜塔莉写一张字条。算了,以後再说。她蹑手蹑脚地重回地道。不知在黢黑中走了多久,她闭上眼,幻影移形来到塞尔温庄园。
由于空间中极速的伸缩,她干呕着擡头,望向考文垂低矮的平原。阴冷的深灰色天空被连绵的云遮住大半,细碎的雨像猫毛一样黏在脸颊。她深呼出一口气,试图抵御早春的寒意。
伊丽莎白当然不会从正门进入。她揪起被风吹乱的袍子,利落地步向地平线的边界,那里种着一排干枯的英桐,铁灰天空下只有它们繁杂的细枝。万物都在凋谢丶衰败。塞尔温庄园也曾是一幢气派的维多利亚建筑。只是岁月逐渐腐蚀了砖红色的墙壁,转而化为尴尬的肉粉与铁锈。
伊丽莎白绕过庄园外的铁围栏,家族徽章上铁铸的老虎怒视着她。就和每一个探险故事的主角一样,就像每一个生在老宅里的孩子一样,她扒开後院菜地的鼠尾草,找到童年记忆里的入口。在迈进庄园的瞬间,她感到一堵空气垒成的厚砖正缓缓容纳她——这是父亲设下的血缘魔法。
伊丽莎白打开厨房後门,米黄色的工作间只有一口口铜锅闪着微光。梅林啊。露西和赫比在哪啊。
她选择了一条最隐蔽的路线。走廊里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别墅的角落很安静,只有她不怀好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自己吓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