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睿呵斥苏卿:“你在京都之中搅得天翻地覆,害死了宰辅,竟又躲到都督府来纵情享乐!”
“妖女!”
苏卿忍着笑:“使者说我害死了宰辅,不知是哪位宰辅?”
“自然是三朝元老,王社王大人!”
“王社,”苏卿知道他蠢,但没想到他会这麽蠢,实在忍不住笑“我记得皇上已订了他忤逆大罪,合族都受了牵连,原来张大人与逆贼是一丘之貉。”
这顶帽子扣下来,张思睿亢奋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皇帝至今还在朝堂上清洗王氏馀党。
“妖丶妖言惑衆!”
苏卿上一秒还在遗憾吓到他了,下一秒就听他狡辩:“我是奉太後懿旨,为正祖宗礼法,除了你这个妖女!”
张思睿被方才一吓,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在一双双或嘲弄或愤慨的眼睛里,犹如掉进狼窝的小白兔。
腿肚子打颤。
但下一刻,他看见苏卿桌上的山药,立马抖擞了精神。
“你身为一国皇後,却不守女子贞德,日日在这男人窝里鬼混!毫无廉耻之心……”
萨吾提忍无可忍,要从最後面的席面里冲上去给他几个拳头,眼前一花。
忽见一双筷子从上面飞下来,一根钢针般钉在张思睿足尖前地面里。
张思睿低下头,看见筷子插在地上,尾端还在巨大的馀力里不断颤动。
他‘心’字之後的话一个都吐不出来,惊恐地看向上首,苏卿的方向。
她脸上哪有一点迷醉之感。
“贞德?”苏卿嗤笑一声,眯着眼睛。
她没有辩论,她现在正坐在所有男人的最上面,所有人都要仰望她。
此事无声胜有声。
张思睿气得喘不过气,指着苏卿还待说话,张口却觉口中一热,一股铁锈味儿从喉头涌上来。
他擡手摸了下,低头看去,手上满是鲜血。
在手的下面,一根筷子正扎入他的胸口里,心脏砰砰跳,血顺着筷子扎出的缝隙不断往外涌,早将他的胸前染透。
他往前踉跄一步,面朝下倒在地上,血色的筷子从他後背穿透过去,血慢慢在他胸前流出。
“抱歉,”苏卿站起身,邀杯向东突厥王子铎禄葛笑说“叫铎禄葛王子见笑了。”
铎禄葛略作沉吟,起身哈哈大笑:“苏七先生是我见过第一勇猛的女子!比我们草原上的雄狮还要威风!”
苏卿随他一起干了手中酒,道:“在我们中原也信奉着一个真理,绝对的武力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地上的尸体很快被清理走,短暂的插曲很快在歌舞声中被暂时忽略。
苏卿坐下来,侧头看向杜景河,二人的两只手悄悄握在一起。
杜景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苏卿知道纸包不住火,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苏七先生就是皇後苏卿的传言早在军中散开。
但正如她所说‘绝对的武力就是绝对的话语权’,加上有杜景河从中调和,她相信就算张思睿今日把这件事搬上台面上,所有人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起码,在东西两部突厥全部安定下来之前,整个兆国都会如此。
“等太平了,我们还要改善酿酒术。”苏卿再饮下一杯酒,对杜景河说。
“嗯,”杜景河挑眉“那这个要排在你改变科考制度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