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看着那些女人跑远,正想着什麽,鼻尖忽然闻到一点黄豆的焦糊味。
“厨房里在煎黄豆吗?”
“没有啊,”尔雅说“饭菜已经全端上来了。”
兴生正在几人身後吆喝着来吃饭,他在田地里干了一天,早饿得前胸贴後背。
苏卿耸动着鼻尖,往饭桌走去:“是我闻错……”
“盐糊了!”她路过煮盐的铁锅,一下跳过去。
走近一闻,在浓重的咸味里闻见些许大豆的焦香。
苏蓉将见底的锅搅了一阵,盐巴与不明的黄色粉末在一点浅水里翻腾,用勺子探探底,苏蓉发现漏斗状的锅底下已经结了一层东西。
她用勺子一刮了一下,在热气腾腾里看见一点黄色混着已形成白色晶体,黏着锅底,被煎成了发黑的粉末。
兴生端着脸大的碗,凑过来看:“这是什麽东西?”
尔雅擡手把他毫无分寸感的脑袋推开,然後自己贴过来。
她用指尖沾了一点,拈了拈:“这好像是黄豆粉。”
小酒:“怎麽会有黄豆粉?”
苏蓉用指尖点了一点,放到舌尖,咸味里却是有一点点黄豆的味道。
“可能是豆浆里的。”
尔雅也尝了下指尖的盐,眼睛发亮:“真的没那麽苦了!”
卤水打出来的时候她尝过,直接吐了出来。
小酒也尝了,她还是尝到了明显的苦味,但为了不让苏蓉失望,忍着没说。
“还是有些苦味儿。”苏蓉自己也尝了出来,
小酒安慰:“兴许是因为豆浆煎胡了才苦,姑娘再换其他东西煮来试试。”
苏蓉看着锅里翻腾的白色水花,水已经快熬干了,在锅底只剩小小的一个凹。
她拿手里的铁勺不断的翻搅着,想着小酒的建议:“一个个试太浪费时间了。”
锅里的水越来越少,柴火早没加了,用馀下的炭火煨着,但当只剩薄薄的一层水浮在盐面上时,锅底还是结了很厚的一层壳,糊味已经很明显了。
兴生放下碗,跟苏蓉一块把锅擡到地上。
“不如换个平底的锅,这样圆底的,还凸出去,中间那块被烧着,其他地方的还没多热,自然就糊得快。”
说完了,他端着大碗继续扒饭,擡头看见三人都盯着自己。
“看窝干嘛?”嘴里包着饭菜,他说话含糊不清,
尔雅握拳:“我看你欠揍。”
兴生端着碗就跑了。
“那我明天再跑一次镇上,去铁匠铺重新打口锅。”尔雅蹲到苏蓉身边。
她还在看手指上的盐与黄豆粉:“用豆浆的话还是会有这个,到时候还是很容易糊锅。”
小酒手指头上也拈着一小点,比苏蓉还愁眉苦脸。
“等锅到了再试一次看看吧。”尔雅宽慰道。
正说着话,三人听见庭院下的小路上又传来脚步声,三人齐齐扭头看去。
一个裹着头巾的年轻女人牵着一个小孩,正从三人下面的小路走过。
女人撞上她们的视线,也跟之前的人一样,受了惊吓般扭过头。
她一只手扯着自己的头巾,企图将脸挡住,另一只手扯着身边的小孩,步子迈得飞快。
倒是她手里牵着的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桌那边,几乎是被拖着走。
尔雅看出这两人就知道她们是来闻饭菜香味的,她小时候也这样干过,所以她一眼就瞧出来。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帮,给了一个给不了十个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