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苏蓉开口“我们来就是为了制盐,既然已经找到盐井,何必来回奔波,就这儿吧。”
小酒扭动身子,看一眼四周。
盐井在院子的边缘位置,院子的另一端是一栋两层楼的三房联排木楼,木楼的黑瓦片里一排排的草,门前也生满青苔与杂草。
整个院子稀疏的石板缝也全是野草,只有木楼旁两排矮房里有人居住的痕迹。
再往远处看,浓绿寒凉的山将这个山坳包围起来,通往这里唯一的一条路是人在陡峭山坡上踏出来的一个个泥坑。
马都进不来,更何谈马车。
“姑娘,”小酒在她耳边轻声说“除了井盐还有湖盐丶海盐,此如此荒凉,去镇上都要花费一个时辰,县里丶州里就更远。”
小酒说得对,如果她在这里,京都城里那些繁华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苏蓉面容沉静,早在离开京都,她就知道一切不会简单。
“不,就这儿了。”
可她只能选井盐,四妹妹那书中关于井盐炼出细盐写得最详细。
旁的都太笼统了,她捣鼓出来怕都要耗费半年的时间。
“三十两太重了,我们没带在身上,”苏蓉对瘦猴子说“何况此时也没保人,明日到了镇上,我们再签契。”
搬离公主府,这一路上的颠簸,她已不是不识油米柴盐的千金小姐。
“都听苏姑娘的!”瘦猴子接的飞快。
小酒横他一眼,苏蓉已擡步往那栋木楼走去:“那今日先将此处整顿整顿,瞧瞧缺什麽,一块去置办了。”
木楼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残破。
瘦猴子的钥匙打不开生了铜锈的锁,首翼用刀柄敲坏了门锁,几人才进去。
进来便闻见一股植物的腐臭味与尘土味,苏蓉捂着口鼻,尔雅一开门就被熏了两个大喷嚏。
屋里空空荡荡,除了楼梯搬不走,这儿什麽都没有。
“这些刁民!”瘦猴子先发制人,率先跑到屋里,在大厅中转了一圈“老爷不过搬走一年,这儿的东西都被他们偷走了!真是可恶!我去找他们要去。”
衆人冷眼看着他演戏,看他转进去又转出来,然後站在石阶上回头看他们。
“那些都是大家夥事,要不请两位小爷跟我一块去擡来?”
“罢了。”
苏蓉不想让他多生事端:“你们老爷说还有善制盐的盐民,怎麽现在也没见?”
“田地里正忙,晚些就回来了。”
兴生奇怪:“你们老爷在这儿还有田地?”
“没有,”瘦猴子答得快“他们是去给村子里的大户帮忙。”
兴生与尔雅都皱起了眉头。
不等他们再说什麽,瘦猴子岔开话题:“今儿天色也不早了,这麽大个屋,咱们也清理不来。”
“不如现在先回了镇上,明日请了人,置办些要紧的东西,一块来拾掇?”
一个月,几人还不知他的心思,嘴永远比手勤快。
不等小酒冷哼一声嘲讽,苏蓉道:“刚过午时,时辰还早,我村子周围看看。”
首翼也正有此意:“小酒丶尔雅你们带姑娘去村子里看看,我们简单收拾收拾。”
“好咧!”小酒掺着苏蓉下了生着青苔的石台,一面说“我背着干净的衣物,姑娘不若去换一身?”
“不了,你陪我去农田里看看。”
一个时辰眨眼而过。
首翼掐准了时间,在镇门落钥之前驾马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苏蓉的裙子上的泥已经干了,结成一灰色土块,随着她下马车的动作落在地上。
走过马车边,夸赞在一旁接着人的小拾:“小拾真是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