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章丘肯定道,“小人跑堂多年,见过客人无数,是不是醉了,一眼就能看出,不会有错。”
“马车是何形制?”
章丘眼珠子转了转,言:“不大,只能坐下两人,侍奉姑娘赶马。”
那就更奇怪了!
沈秋吟同醉酒的姑娘同坐马车,车子未去铜锣东巷,依照沈秋吟的聪明,很快就会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而一个醉了酒的人,对她根本産生不了威胁,只要她跳车,或是大喊一嗓子,就有百姓会围上去……
“今日城中可有人闹事。”
章丘犹豫片刻,摇摇头,“没有。”
濮阳百姓最爱凑热闹了,但凡是有事可看,都爱围上去,消息不出半刻钟,便可传的人尽皆知。
无人闹事的话……姜泊清把自己做的设想推翻。
漏洞太多了,根本构不成严密的计划。
对方既然借着醉酒哄走沈秋吟,肯定会做周详的安排。
倘若是出了城门,驶向了荒芜人烟处呢?
姜泊清立马问章丘:“守城将领处可问过?”
人牙子一事之後,濮阳守备加严,来往人群都要一一查看,三个女人定然会给守城将领留下印象的。
章丘道:“都问过,没有,所以禁军才封城的。”
他们认为沈秋吟和那两个姑娘还在城中。
姜泊清松下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好一会儿又问章丘:“走的时候,你们掌柜的可有什麽不对劲儿的地方?”
章丘垂眸,回忆一番。
那时候他方从後厨到前堂,因着从前也见过掌柜的送醉酒姑娘出门,所以初时他并没说什麽。
直到他见着沈秋吟也上了马车,且那美貌姑娘脸颊泛红,像醉死了一般,心头动了动,一股子不好的预感传来:“掌柜的,李员外还在楼中,你去了,他怎麽办,要不你别去了。”
他直觉那女子醉的太沉了,害怕中途出事,开口挽留。
沈秋吟反应慢了一步,微微愣了愣,才转身同他说:“她醉成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唯有亲自送她回家,才能安心。你替我向义兄说声抱歉。况且她家就在铜锣东巷,不远的,你守好百膳楼,我很快就回来。”
义兄?
听了这称呼,章丘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搞清楚称呼的是谁时,沈秋吟已经上了马车,走远了。
她们既已走了,章丘也没纠结称呼问题,转头就去後厨盯着了。
所以,不对劲儿的地方……
答案呼之欲出之时,姜泊清出声问:“想到了吗?”
章丘朝他摆摆手,“别急。”
他合上双眸,又把当时的情景过了一遍,沈秋吟的音容相貌,侍奉姑娘的一举一动,还有那醉酒女子,诸多细枝末节……
章丘想的入迷,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狗叫,他蓦然被惊醒,激动地抓住姜泊清的手道:“我想到了。狗,我出门时,隔壁家的大黄一直咬我裤腿,还朝我汪汪叫。起初我以为它饿了,就丢了个鸡腿给它,後面回去,它又咬我裤腿,我以为他又饿了,就又丢了一个鸡腿给它,哪曾想它还是咬我裤腿。只是当时我着急找掌柜,没有理会它,它还追了我几里地呢,不过被窦奶奶带回去了。”
“狗?”
“对!隔壁家卖糖水的窦奶奶养了两条狗,一条大黄,一条大黑,掌柜的常喂他们吃东西,像当天没卖出的鸡鸭……”讲着讲着,章丘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黄和大黑感情好,常常是同时出现,今天就只见了大黄,没见着大黑,而且我来找您时,好像听见了窦奶奶在找狗。”
狗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沈秋吟又常常喂它们吃的,姜泊清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去糖水铺子。”
三人匆匆离了颐和园,路过大堂时,姜庭渊挣扎的声音传来,姜泊清起初没在意,可走了几步,又似想到了什麽,飞速转身,快步向前抓住管家的衣襟道:“这府中是不是还少了人?”
管家飞快地扫了一眼人群,颤颤巍巍给出答案:“少……少爷……,夫人的贴身侍女……小桃红也不见了。”
姜泊清的目光一瞬间变的狠厉。
陆昭明不明所以:“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