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突然出声,喋喋不休道:“你看。若是没来这个世界,你就不知道宫中之食并不美味,也听不到官员们在宫中过的有多麽艰辛。所以,你有没有觉着自己是幸运儿呀!”
系统笑嘻嘻,宿主冷呵呵。
“劝你识相下线。”
不想理它。
“好勒!”
她语气不好,估计想到了初来乍到时发生的伤心往事。
它惹不起,躲得起,麻溜的下线。
自发妻走後,大理寺卿憋了一肚子八卦无人可诉,如今见了沈秋吟,两人不过谈了几句,便有相见恨晚之意。
若不是姜泊清以差辈拦着,这两人差点结为了忘年交。
大理寺卿喝多了,忆起往事,微微醉道:“这小子,才拜我为师时,我都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整天沉着一个脸,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可後来,”他瞥了一眼姜泊清,“他不容易,小姑娘……”
“师傅,”他未完的话被姜泊清打断,“你醉了!”
大理寺卿会心一笑,懂他的意思,也未在说下去,撑着头道:“是呀!醉了!”
他真的醉了,都出幻觉了,听见了锣鼓喧天,有人骂着狗官。
他揉了揉眼睛,视线穿过窗落在了街上,或是醉酒,眼前无端朦胧起来,看不真切。
街上热闹,有人游街。
带头的好像是个疯癫的老婆子,穿着一身白衣,白衣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街头百姓自发为她让出一条路,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嘈杂声传来——
“林小娘的娘又出来发疯了。”
“她们家的事儿不是早判了吗?她家女婿没问题,又那样孝顺,她是非要害了她女婿才甘心吗?”
“谁说不是呢!本以为消停了,现在又来闹。真真是没完没了。”
“这林婆子真不是个人呀!她女婿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居然还整这出。真是可怜了她的女婿,怎麽摊上了这样一个丈母娘。”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连绵不断,大理寺卿听得晕眩,耳边似有蜜蜂嗡嗡地叫。
他摇了摇头,继续看向长街。
街边的百姓站成排,那个穿白衣的老婆子身後跟着一群人,敲锣打鼓,唢呐声声。
大悲乐调,叫人头皮发麻,後背发凉。
那老婆子手里还端着篮子,篮子中放满了纸钱。
她每走一步,撒一把纸钱,戚哀喊道——
“冤!大冤呀!大理寺的狗官不做人,判那狗东西无罪呀!冤!大冤呀!”
漫天纸钱洒下,人们敬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了,引来邪物。
这时候,一个束冠的青衣公子走了出来,拉拽着白衣婆子,喊着娘呀娘呀,快回家吧,跟儿回家去吧。
白衣婆子见了他很是抗拒,挣扎着,双目通红,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不光如此,更是拿着篮子使劲儿砸他,砸得头破血流。
周遭的百姓见此,冲上去拦着。
老婆子骂着狗东西,狗东西,你害了人,阎王要叫你下地狱。
青衣公子捂着伤口不曾有丝毫恼怒,依旧叫着娘呀娘呀,跟儿回家去。
老婆子不从,又挣了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有看好戏的也有帮忙的,更有逗趣的,凑个乐呵的。
眼见着那婆子又要打上那男人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
“林婆子,做个人吧!”
音落之时,大理寺卿忽然痛苦难耐,喊道:“泊清,泊清,林婆子……林家小娘……她们又来了,又来了……”
姜泊清连忙上前,捂住他的耳朵,对沈秋吟道:“快关窗!”
沈秋吟“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走过去将大开的窗牖一一合上。
青天白日,日光拉长了影子,将街头的人影倒映在窗牖上,仿若一场皮影。
她转身看去,却见大理寺卿蓦然晕了过去。
沈秋吟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傻傻地想怕是真要三进大理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