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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第3页）

“公子！”一声呼喊打断了二人。弄风驾马奔来，脸上一片急色，“公子，老太爷身边的王管家上京来了！”

待走近，瞧见二人湿透的状态，猛然一惊：“公子与李娘子这是……？”

李芷恬忽而一把推开王麟，冷冷道：“你快回府去吧，沂州来人，当是有急事。”

王麟攥过她的手腕不松，眸子紧紧盯着她，眼神一瞬间犀利如鹰，“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弄风看见王麟眼中逐渐聚集的汹涌，霎时噤若寒蝉，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公子心情变差了，很差。

李芷恬僵着头，倔强的不肯与他对视，二人僵持不下，忽而李芷恬打了个喷嚏。

夏风过处，她被吹得一抖。王麟顿时败下阵来，只得妥协道：“我先送你回府。”

二人无话，他一路将人送回了珠玉院。清荷见二人归来的形状，吓得大声招呼院中的丫鬟们：“快去备干净衣裳和热水！”

李芷恬一进屋就背对着他，冷声逐客：“你回吧。”

清荷也不知从拿掏出一袭干净的男子外衫，捧在王麟身侧，王麟没理，只盯着她道：“你在府中等我。”

她不搭理他，二人僵持了半刻，屋内馀下之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弄风在门口探头探脑，想催促，又害怕。

王麟盯着那倔强的背影，缄默良久，弄风终于忍不住，战战兢兢唤了声：“公子……”

王麟轻叹一声，只好先行离开。

走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他强硬掰过李芷恬身子，定定看着她：“等我！”

待见她终是抗不过他的执拗，微微颔首，才略松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珠玉院。

“小娘子这是……”清荷犹犹豫豫开口。

李芷恬一言不发，静默立在原地，忽而暴躁的扯下身上濡湿的外衣，向净房走去。

……

入夜，李芷恬去了李宁氏院子。

院中灯火通明，一派祥和。她方踏入厅门，便听一阵笑声传了出来。

李宁氏和封姨娘二人坐在一处，正一起看着手中几张信纸，也不知上头写了什麽，脸上的喜色尤为明显。

李芷恬脚步顿了一下，擡手将脸上的僵硬揉软了几分，才行过去问：“娘亲们这是在看啥，为何如此高兴？”

李宁氏见是她来了，晃了晃手中的信，笑道：“你长兄来信报喜，说你大嫂嫂又怀上了。”

李芷恬的长兄李致轩，于前岁被任命为咸阳刺史，长嫂也随之赴任，两人膝下育有一儿，已是四岁，不想如今又添喜讯。

那真是难得的好消息。李芷恬接过李宁氏递来的信件，随意扫了两眼，心下却思索开来。

她随之笑道：“大嫂上一胎坐的便艰难，这一胎也不知会不会吃苦头。”

李宁氏很有经验，“你大嫂上胎怀的突然，那会年龄小，身子骨不够结实，如今正当年，应当是无碍的。”

李芷恬坐在她身侧，抱着她的手道：“大哥走了这麽久，阿娘也不见想他。”

“有何好想的，这麽大的人了，还需我记挂？”李宁氏嘴上嗔怪着，笑意却淡了一些。

李芷恬却是知道，李宁氏对于长兄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只因当年她难産了整夜才将人安稳生下，生完人累得只剩半口气。因此她对这第一个孩子，尤为爱重。

李芷恬道：“阿娘，不若我去咸阳看看大哥和大嫂，帮你安安心？”

李宁氏转过头，将她仔仔细细打量起来，问：“怎的突然想往外跑？可是受了委屈？”

“哪能呀，放眼满京城，谁敢给我委屈受？”李芷恬不动声色笑着道。

李宁氏却是不信，她这个女儿平时野惯了，却也从未打过出京的念头，“你若要去外地，我可做不了主，你不妨问问你阿耶放不放心，正好你阿耶近日也闲着。”

事若到了李啓铭手上，可就难办了，李芷恬走迂回战术，对封姨娘撒起娇来：“姨娘，你帮阿恬劝劝阿娘吧。”

所谓一物降一物，只要封姨娘同意了，李啓铭再是不愿也只得作罢。

封姨娘仔细考虑了一番，道：“阿恬已经及笄，还未外出见过世面，不若放她去咸阳转转，反正离的也不算太远。”

见封姨娘松了口，李宁氏只得好笑道：“得了，你们一个二个的，就惯着她吧。主君那你去说，我可唬不住他。”

封姨娘陪笑着：“主君那自当是妾身去周旋。”她又看向李芷恬：“你将身边四个大丫鬟都带上，小的就留下来，把李非也带上。”

李宁氏补充道：“府兵也拨上两百人，莫要路上出了什麽岔子。”

李芷恬听着二人给她安排起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她原本想回河西凉州主家看看，如今换成咸阳，倒也不错。

待七日後，王麟处理完府中事务来寻她时，她已坐上了前往咸阳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