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李少卿走进亭子时才发现有人,她牵着唐泽在另一侧坐下。
“哎,这不是唐大少吗?”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穆明宇翘着二郎腿,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穿着病号服的唐泽身上,竖起大拇指,“听说替你她挡了一枪,够爷们!”
唐泽循声擡眼,见是穆明宇,眸底瞬间涌起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将卿姐姐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後,声音冷硬:“你来干什麽?”
“哈?”穆明宇夸张地抱臂後仰,呛声道,“这话说的,医院你家开的?你能来透风,我穆少爷就得憋死?”他语气里带着被欧阳静“看守”多日的郁闷烦躁,好不容易逮到熟人,自然不肯放过。
李少卿全程注意着唐泽,直接将穆明宇当空气,这份无声地偏袒让唐泽心里气顺了不少。
“哼!”他可没忘记眼前这人之前对卿姐姐的纠缠。
他霸道地拉着李少卿的手,毫不犹豫地起身,径直挪到了离穆明宇最远的角落重新坐下,用行动划清界限。
穆明宇被晾在一旁,却丝毫不觉尴尬。
他急需找人说话解闷,又厚着脸皮搭腔:“啧,看你小子气色,恢复得挺溜啊?”
空气里只有沉默。
他再接再厉:“喂,你要住院多久啊?”
出来透气的好心情被彻底破坏。唐泽蹙眉,转向李少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依赖:“卿姐姐,我们回病房吧。”
李少卿颔首,手臂自然地环过他的肩背,将他半护在怀中,转身离开。
“哎!有空常来玩啊——”穆明宇拖长的尾音在身後回荡,仿佛医院是他家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这恼人的“偶遇”成了常态。
穆明宇身後,总跟着面色复杂的欧阳静,两人像上演着永不停歇的“猫鼠游戏”,在医院里追逐躲闪。
唐泽每每撞见,都只馀郁闷,冷着脸擦肩而过,连眼角馀光都吝于给予。
欧阳静则脸色复杂地看着曾经追在自己身後的少年目光牢牢锁在另一人身上,她现在终于明白少年是真的爱上别人了。
不过,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感情,看着穆明宇想方设法远离她,对她毫无爱意的眼神,她苦笑了一下,或许这就是报应不爽,让她一直求而不得,还失去过他们的孩子,不过,她一定不会放手的。
欧阳静的目光偶尔落在唐泽身上。那个曾经亦步亦趋追逐在她身後的少年,如今所有的光亮与专注,都毫无保留地倾注给了另一个人。
她终于彻底明白,那份炽热的爱意,早已易主。
一丝苦涩漫上心头,看着穆明宇避她如蛇蝎丶眼神里寻不见半分情意的模样,她自嘲地牵了牵嘴角。报应不爽?求而不得?失去的孩子?……种种念头翻涌。然而,她眼底随即闪过一抹执拗——她欧阳静,绝不会放手。
在李少卿的陪伴下,唐泽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身体甫一恢复,他便立刻出院。他不再是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少年,肩头压着庞大的科拉尔集团,更有陈家那一笔笔血债,亟待清算。
回到公司後,唐泽在Katherine的“看押”下忙得像个陀螺,经常飞往国外出差,每天要看要签署的文件堆积如山。虽然经常忙到很晚,但每晚见到屏幕那端卿姐姐沉静的容颜,他烦躁不安的心就会安定下来,跟她絮絮叨叨地抱怨工作太多,Katherine太压榨,以及近乎直白地倾诉对她的思念。
屏幕里的李少卿声音冷淡却温柔,看着另一端撒娇歪缠的少年,安抚道:“辛苦了,上次你不是说想去看雪山,等你这次回来,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唐泽眼神一亮,立马弹坐起身,“真的?你有时间啦?!”
李少卿看着他孩子气的雀跃,眼底漾开笑意,肯定道:“嗯,可以批婚假。”
“好!”唐泽立刻得寸进尺,掰着手指数起来,“那你得答应我……”一连串“不平等条约”从他口中蹦出,内容包罗万象:陪吃丶陪喝丶陪玩……以及,理所当然的“陪睡”。
在李少卿的陪伴和爱护下,唐泽仿佛有了底气,如明珠蒙尘般成长得耀眼又张扬,没受到来自家庭妻主权力的桎梏和限制,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公司快速窜为国内第一的新兴科技公司。
在李少卿无条件的支持与爱意滋养下,唐泽如同洗去尘垢的明珠,光芒日益璀璨夺目。
他并未被“妻主”身份的李少卿所束缚,反而在其中找到了支撑与底气。
科拉尔集团在他的执掌下迅猛发展,技术壁垒不断突破,短短几年,便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登顶国内新兴科技领域的王座。
曾经圈内无比鄙夷和嘲讽的人现在巴结还来不及,舔着脸上门求合作。
对于这些闻风而来的人,唐泽并未全部拒绝,而是挑选其中资质还不错的与之合作。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对陈氏企业近乎冷酷的围剿。
曾经的地産龙头,在时代洪流和科技浪潮冲击下早已显出颓势。陈母寄望于转型和与欧阳集团联姻续命,现在却被唐泽这个不孝子以凌厉狠辣的手段逼至悬崖边缘。要麽接受科拉尔集团的收购,要麽在破産清算的泥潭中彻底消亡。唐泽的雷霆手段让所有旁观者暗自心惊,私下里无不咋舌于他的“狠毒”与“无情”。
陈家内部愁云惨雾。短短数月,为挽救家族企业而焦头烂额的陈母,鬓角染霜,眉宇间刻满了疲惫与颓唐,往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她终于按捺不住,气势汹汹地冲到科拉尔总部,指着唐泽的鼻子痛骂:“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是要生生逼死你的母家吗?!”
唐泽眼神冷漠地注视着本该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却是唐泽当年倾覆的暗中推手,甚至还要谋杀他的妻主,只为唐家隐藏的那些资産。这让他觉得曾经渴慕母爱的自己格外煞笔。
唐泽端坐于宽大的办公桌後,眼神冷漠。这个人,本该是他在这世上血脉相连的至亲,却曾是推他坠入深渊的幕後黑手之一,更是为了攫取唐家隐藏财富,不惜对他妻主痛下杀机的元凶!看着这张写满算计与贪婪的脸,他只觉得当年那个渴求母爱的自己,愚蠢得可怜又可笑。
“我只拿回,”唐泽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令人心寒,“本就属于唐家的东西。”
或许是太久未见,或许是儿子此刻的气势太过摄人,陈母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看到了当年意外早逝的唐家少主,那般耀眼张扬,那般——让人嫉恨。